苏老爷子眼底蓦地收紧,深沉如静海深渊,敛着杀伐寒意:“琼州府有人私采金矿,闹出了人命,一查之下,发现是琼州知府和朝中重臣勾结,洵儿奉命彻查,有些人坐不住,便想把他截杀在半路上。”
洵儿?
容九神色一动,问道:“七皇子遇刺,老爷子是如何得知的?”
“是洵儿的贴身侍卫,他为拖住那些人,被打下悬崖,幸好崖底有暗河,救了他一命。”
容九突然想起楚洵说过的话。
他说,他要去琼州府
他说,他的外祖父在长乐县
他说,他的侍卫为了拖住那些人,留下断后
他听到苏老爷子旧疾复发,差点打翻药丸
在南楚,楚是国姓,容九不由道:“七皇子是不是叫楚洵?”
苏老爷子点头。
容九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楚洵身份如此尊贵,收他一千两,真是亏大了。
“他在药庄,虽然受了伤,但没有性命之虞。”
一听这话,苏老爷子神情激动:“九娘,你救了他?”
容九点头,把在山林救下楚洵,那些人夜探药庄,又去县衙谎报有逃犯,大肆搜村的事情,告诉苏老爷子。
“楚洵担心他们黔驴技穷,会对你不利。”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书院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却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你让洵儿不用担心,安心养伤。”
“我会跟他说的,”容九抿唇微笑,“老爷子若是觉得烦闷,不如去药庄走走,我那一院子的花开得正好。”
苏老爷子眼底现出一抹幽光,往她眼底清光一掠,容九唇边仍挂着浅笑,提笔开药方,又嘱咐了一番。
苏老爷子忽然道:“九娘,尚书府出事了,容青山的庶子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把户部陈侍郎的儿子打死了,人正关押在大理寺,等他赶回长安,大理寺已结案判罪,估计是斩立决。”
容青山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保不住,那就要绝后了。
引以为傲的嫡女成了一颗废棋,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容青山估计得疯吧。
容九敛下眼底深光,问道:“是意外,还是有人推波助澜?”
“是有人故意设局,陈侍郎和容青山向来面和心不和,背后那人挑他下手,是要借他之手,对付容青山,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即便容青山的儿子被判了斩立决,陈侍郎也不会就此罢休。”
“老爷子可知布局之人是谁?”
“有这等手段的,还能煽动满朝御史,朝中寥寥无几,只是他们与容青山并无过节,更无权势之争。”
容九凝眉,沉思半晌,忽然心底一震。
她中蛊毒那日,陈掌柜说要给她出气,难道这件事情真是他所为?
可他一介商贾,到底攀上了什么样的靠山,竟能在朝堂之上,搅弄风雨?
容九暗暗心惊,离开书院后,直接去了福满楼。
陈掌柜笑呵呵道:“瞧你小脸苍白的,怎么不在家好好休养?”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容九笑了笑,深深看了他一瞬,“容青山的儿子在青楼打死了人,这件事,和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