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弥漫开来。
一支短箭透喉而出,擦过两人的鬓角,钉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铮”地一声。
王二狗手中的匕首落地,他抬手一摸脖子,摸到了一个血窟窿,淌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手。
王二狗惊恐地看着满手的猩红粘腻,在火光下触目惊心。
“砰”地一声,容九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倒地声,猛然转过身去,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清隽的人影,他清俊的腕间,袖箭冷寒,那一身凛冽的杀意,在她望过来时,刹那消弭。
容九僵住。
沈丞站在月色下,夜露湿了衣衫,更衬得他清寒如霜,唯有那幽深的黑眸,带着一抹温柔的疼惜。
容九欣喜地奔了过去:“相公,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为救别的男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沈丞淡冷的声音,叫她心头一跳。
完了,美人相公打翻醋坛了!
容九僵笑了一下:“都封城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丞黑眸深静,难测喜怒,只淡淡问道:“阿九便是如此不想见到为夫?”
容九听着这无情无绪的语气,也知道美人相公这是恼她了。
因她不顾性命,去救楚洵?
容九想起她回头时,看见他脸色清寒,却藏着惊惶和苍白,顿时有些心虚。
扯着他的衣袖,乖巧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娇声道:“相公,我想你。”
沈丞唇角动了动,隐隐有欢愉之色,却仍淡着声道:“有些账,为夫帮你记着,等着跟你慢慢算。”
容九气闷道:“小气!”
沈丞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咳。
容九惊了一下,抬眸看见沐风隐在暗处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沐风是暗卫,带着沈丞进城,又有什么难的。
容九俏脸红了红,忙转开话题:“有病患死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沈丞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过去,容九看见楚洵衣袖上沾着的白色粉末,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楚洵抖了抖衣袖,温声笑道:“石灰粉罢了,没事。”
王二狗的尸体,已经被拖下去,几人进了别庄,容九查看了一下死者。
死者身上没有外伤,死状跟得了时疫暴毙的差不多,容九道:“应该是中毒的。”
虽然王二狗已经承认,是他杀了死者,但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安百姓的心,楚洵还是叫来了仵作。
仵作验完尸,禀道:“回殿下,死者确实是死于中毒。”
百姓闻言,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死者和王二狗都感染了时疫,即刻焚烧了吧。”楚洵吩咐完,看向胡太医时,神色微微沉了下来,“把胡太医暂且关押府衙大牢,严加看管,若敢畏罪自杀,胡家满门尽诛。”
胡太医脸色剧变:“殿下,”
楚洵眸光淡凉,望着暗夜中的火光,冷淡的语气,添了些寒意:“你放火烧药棚时,便该想到,若是事败,会是何下场。你惊惧满门被灭,可曾想过,若今夜你们得逞,待到屠城那日,会死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满族被灭?”
胡太医身子发冷,几乎站不稳,颓然地瘫软在地上,被两个将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