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顿然死寂,气氛冷凝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萧太后铁青的脸色中,带着愠怒,深冷地盯着容九。
“我又冒犯了太后吗?”容九一脸的无辜,叹了一口气道,“赵公公简直就是乌鸦嘴,说什么皇宫不比外面,我这种直爽的性子,是要吃亏的,这下要被他咒死了。”
云王妃瞠目结舌,呐呐地喊了她一声:“沈夫人,”
容九又叹了一口气:“赵公公虽然嘴臭,但有句话还是说得很有道理的,人心诡谲,太后明知我给陛下医治头疾,却还是纵容张嬷嬷要将我杖毙,太后连陛下的龙体都不顾,平阳郡主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云王妃,你还是看开点吧,人活于世,终是要死的,平阳郡主只是命运不济罢了。”
云王妃潸然落泪,跪下了:“太后娘娘,沈夫人性子直爽,若有冒犯之处,臣妇愿替她受过,普天之下,只有她能救平阳,也只有她能治好陛下的头疾。”
“王妃何必替我受死,你也替不了我,不管外面流言如何,我都以为,我一个乡野之人,哪里值得萧家,一而再再而三,费尽心机地置我于死地,原来人心诡谲,流言非虚啊。”容九颇为感慨地苦笑一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张嬷嬷不是要杖毙我吗?动手吧。”
张嬷嬷脸色难看,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头去看萧太后。
萧太后的脸色,并不比她好看多少,隐在光影中,半明半灭,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许久,她压着满腔怒火,冷冷地开口:“张嬷嬷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沈夫人这般聪慧的人,竟也误解了。”
还敢倒打一耙,容九敛着冷光,笑得清透明灿:“原来寿康宫的人,喜欢拿人命开玩笑,太后若是想找人看诊喝茶用膳,还是找别人吧,我这么年轻,还没活够呢。”
萧太后气得身子发颤,压都压不住。
“云王妃,我不用死了,我可以救平阳郡主了,我们快走吧。”容九欣喜万分,拉起云王妃就走。
周太医朝着萧太后行了一礼,也退出了寿康宫。
怒气再也抑制不住,萧太后把殿中能砸的,全都砸了。
“乡野贱妇!乡野贱妇!胆敢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哀家,”
“太后!”
“快,快拦住周太医,太后娘娘昏倒了。”
寿康宫中人仰马翻,乱做一团。
云王妃回头看了寿康宫一眼,脸上露出了笑意:“还从没有人,能把太后气成这样,也没人敢。”
容九微笑道:“还要多谢王妃进宫搭救,王妃怎知我在寿康宫?”
“瑾儿去楚王府找你,正好碰到楚王殿下要进宫,一问之下才知道。”
“萧太后多疑,只怕要猜忌云王府了。”
“太后即便有猜疑,也被沈夫人气没了。”
“那是王妃配合得好。”
两人相视一笑,容九先去了云王府,给平阳郡主行针,行完针,从云王府出来,天已经黑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一只清俊的手,忽地撩起了车帘,露出了一张清绝如仙的俊脸。
容九眸光带笑地看向他,然后转身,对要送她回去的云瑾,说道:“我相公来接我了,瑾世子请留步。”
“沈夫人慢走。”
云瑾站在高高地石阶上,看着她满心欢喜地扑进了沈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