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道：“山野之人，纵然天资聪颖，终究难成大器，如何能与贵妃娘娘相提并论。”

凌帝目色幽幽：“你倒是越活越糊涂了，熹贵妃在东周时，和诸多皇子一样，学的是帝王之术，所以，在后宫，在朝堂，她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在朕看来，她却不如沈青萝。”

高起心中暗惊：“老奴愚钝，陛下的意思是，”

凌帝深沉道：“她与老五不过初见，却能一眼看出老五心中所求，还能劝得他以退为进，向朕服软，就凭此，她就比熹贵妃技高一筹。”

高起震住了，他还以为是凌云湛自己想清楚了，没想到，竟然是容九暗中点拨。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派人去查。”

若真是夜帝遗孤，杀无赦！

二更刚过，帝都褪尽喧嚣繁华，空荡荡的长街上，偶尔响起一两声的打更声，显得夜色格外清冷寂静。

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镇国公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苏闻的书房。

无月见苏闻在灯下看书，放低了声音：“大人，”

苏闻淡淡道：“如何了？”

无月禀道：“凌云郯输了，女医验证，沈青萝确实是女儿之身。”

苏闻合上书卷，随手放在案上，冷笑道：“即便沈青萝是女儿之身，又能说明什么，能证明她和越王全无关系吗？”

“凌帝似乎也并未完全相信，怀疑她和夜氏有关，已暗中派人追查沈青萝的身份。”

苏闻端起手边的茶盏，垂眸淡饮，掩住了眼底的冷笑：“凌帝铁血多疑，即便亲眼所见，亦不会相信。”

“凌云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请大人示下。”

“凌云郯那边，有何动作？”

“他安插在大理寺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苏闻慢慢摩挲着茶盏，指着案上的一本册子道：“把这本账册交给王五，借赵宗泽之手，送到凌云郯手上。”

王五是赵宗泽的心腹，亦是苏闻安插在赵宗泽身边的细作，先前，便是他拿着容九的画像，蛊惑赵宗泽去找凌云郯。

无月手握账册，细细翻看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喜色，随后却又眉头一皱，叹息道：“凌云郯输了一局，心中有了防备，只怕不会再轻易入局了。”

苏闻道：“画像一事，赵宗泽一定会找王五问罪，届时就说是凌云夙的人，凌云郯急功近利，不会怀疑的。”

无月微一沉吟，迟疑道：“可凌帝未必会信？”

苏闻放下手中的茶盏，闲闲地靠在案后：“凌云夙威名在外，百姓只知夙王，不识陛下，这已经触了凌帝的逆鳞，即便是亲生儿子又如何，所有威胁到他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清理干净，手段之狠，非常人所及，老夫做的所有事，不过都是在顺应圣意而已。”

皇权倾轧，自古如此，苏闻嘴角浮起一丝冷嘲的微笑。

“可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即便凌帝猜忌，但到底是亲生儿子，绝不可能因为一本账册就轻易定罪，若是查起来，”无月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