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深深,郯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凌云郯坐在案后,正漫不经心地擦拭一把短剑。
李贽匆匆从廊下进来,上前禀道:“殿下,我们的行动失败了。”
凌云郯手上动作一顿,眼中戾光如电,直直扫向李贽:“一群废物。”
怒斥声中,手中短剑猛然朝着李贽掷去,寒光轻闪,一片衣袖断然而落,短剑擦过他的手臂,刺入身后的地板之中。
李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听着短剑震颤的铮鸣之声,滚动了一下喉头,却不敢看凌云郯脸上骇人的怒色:“不过,慕容白不见了。”
“不见了?”凌云郯面上一喜,冷怒的神色微微有些缓和,阴狠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你立刻去查,一定要在老七他们之前找到慕容白,无论如何,都留他不得。”
“是。”李贽后退两步,拔出地上的短剑,端放在凌云郯面前。
凌云郯见他面有犹豫,似是有话要说,冷声道:“何事吞吞吐吐?”
李贽一直不敢抬眼看他:“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凌云郯收剑入鞘:“说。”
李贽道:“殿下何不留他性命指证夙王,只要他一口咬死夙王,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必定就坐实了,到时候,夙王穷途末路,唯有死路一条。”
凌云郯唇角冷勾,一双阴鸷的眼透着狠意:“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杀了慕容白,再推给老七,我们既可高枕无忧,又可置老七于死地,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
“属下明白,立即去办。”
“慕容白失踪一定和老七有关,你要时刻留意老七的动向,不要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是。”
此时,天色尚早,离早朝还有大半个时辰,凌云郯进宫后,直接去了含元殿。
高起乍然看见他,愣了一下,上前躬身行礼:“陛下还未起身,殿下有何要事?”
凌云郯却没有明言,只说了一句:“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高起见他如此模样,思忖片刻,说道:“殿下稍等片刻。”
“有劳公公了。”
高起颔首,转身入殿禀报,过了许久,凌帝才宣他觐见。
明黄龙帐内,凌帝一身龙袍威严,闭目半靠在龙榻上。
凌云郯走到近前,俯身一揖:“儿臣参见父皇,清晨惊扰父皇,望父皇恕罪。”
凌帝神情漠然,慵懒道:“这么早,有何要事?”
凌云郯目光一垂,遮住眼底阴沉的暗影:“昨夜,有贼人闯入大理寺天牢,慕容白被人劫走了。”
虽没说的那么直白,但话中意思显而易见,意指凌云夙所为。
凌帝蓦地一震,缓缓睁开眼睛,那沉锐的目光,透过幔帐,幽幽落在凌云郯身上,似在审视着他:“你消息倒是灵通。”
凌云郯心神一凛,谨慎道:“事关皇室颜面,儿臣不过是为父皇分忧而已。”
凌帝冷笑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手段,你有那些心思,倒不如做好本分,那才是真正的为朕分忧。”
凌云郯笼在袖中的手,猛地紧攥,心底愤恨丛生,却隐忍压下:“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凌帝闭目,挥手让他退下。
凌云郯出了含元殿,本来已经走出了好远,却突然回头,身后飞檐叠起,碧瓦蔽日,含元殿在晨曦中巍峨耸立,他微微眯了眼,阴鸷的眼底映着光影明暗,掠过残忍的笑意。
总有一日,他会站在那个位置上,这天下万民,满朝文武,都要对他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