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信民妇,又让民妇说什么?不论民妇说什么,在陛下眼里,民妇都是恶毒之人。”
两行泪水,从眼眶里滑落,萧若跪在地上,仰头哀然地看着楚帝。
“你我半生夫妻,我以为你我之间的情意,与别的妃嫔不同,可是,你把我废了,你废了我,废了太子,废了安平,如今,我们的女儿死了,就死在容九手里,你却从未想要给她一个公道,我们母女几人,就这么让陛下厌弃憎恶吗?我们母女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容九所赐,陛下还要包庇她,偏袒她吗?”
萧若哽咽着,凄然质问,如一把利剑,刺进楚帝心里,让他的心,顿时沉痛哀伤。
却没有被这份哀然,压制了理智,楚帝看着她的目光,微带冰凉:“你们如今的下场,拜小九所赐是不假,可你们何曾无辜?你们算计她,谋害她,她不反击,等着被你们赶尽杀绝吗?你与朕少年夫妻,朕何曾亏待过你,你却毁了朕的一双儿女,你还要怨天尤人,你不觉得,你自己可恨、可笑吗?”
萧若那张原本凄婉的脸,慢慢透出一抹僵白来,她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起。
从未有一刻,像此时此刻这般,有无尽的寒意和绝望,涌至四肢八骸。他曾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如今,字字如刃,诛心!
萧若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心里有痛,有恨,深知多说无益,无可扭转,却仍仰着头看着楚帝,眼底蓄满泪水,嘶哑着声音,哽咽道:“陛下,我恨你,我恨你啊!你身为帝王,有你的不得不为,有你的无可奈何,我身为你的皇后,怨不得,怪不得,甚至,恨不得,你何曾见过,我一个人,坐在冰冷黑暗的凤仪宫中,一坐便是一夜,陛下,我也只是个寻常的女人而已,和寻常的女人一样,想要丈夫一生一世的爱,想要丈夫一心一意的爱。”
眼泪滑落脸颊,因为哀恸,情绪变得激动,差点噎住气息。
“因为我是皇后,我要端庄大度,我要忍受别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你有了别的孩子,便忘了我们的孩子,陛下可还记得,安平出生的时候,你抱着她,说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她是你的女儿,她娇纵也好,跋扈也罢,都是你给的尊荣,这些,陛下都忘了吗?”
安平公主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如寻常父亲一样,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珍宝,她软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咯咯咯地朝他微笑,她牙牙学语,喊他父皇,她蹒跚学步,扑进他的怀里,到长成一个娇俏的少女,喜欢摇晃着他的手臂,朝他撒娇。
过往的一幕幕,闪过眼前,楚帝眼中泛起湿意,看着跪在地上,哀恸大哭的萧若,心口涌起悲切的感伤。
萧若乞怜道:“陛下,民妇求来,求你给你的女儿,一个应有的公道。”
容九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早已冷静下来,却仍企图用这份哀切悲痛,迷惑楚帝。
她知他甚深,知道他的软肋,知道如何能令他心软,挽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