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是不准，便显得父皇狠绝无情了，”容九又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父皇不如便准了宁王所求。”

楚帝抬眼看她，这才是一国储君的气度，无论对手如何诡谲算计，她都能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中。

楚帝淡淡地开口：“赵公公，”

赵公公躬身：“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趟宁王府。”

赵公公退出寝殿，在长廊上遇见沈丞，笑着迎了上去。

“沈大人，”

“赵公公，”

赵公公看他手中牵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可是小公子？”

沈丞颔首，低眸去看沈暮：“暮儿，”

沈暮双手一揖，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礼：“暮儿见过赵爷爷。”

赵公公受宠若惊，他一个太监，哪里当得起小公子的这一声“赵爷爷”。

“小公子折煞老奴了。”

沈暮奶声奶气地说道：“暮儿是晚辈，理应如此。”

赵公公是楚帝身边的红人，多少高官贵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对他阿谀奉承的人不知凡几，可沈暮一个奶娃娃，如此谦逊有礼，是出于对长辈的敬重。

赵公公心里动容，越发喜欢他，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的小脑袋。

沈暮有些别扭，却没有躲开：“赵爷爷别摸暮儿的头，暮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一个五六岁的奶娃娃，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小男子汉，把赵公公逗得开怀大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赵爷爷记住了，不摸小公子的头。”

小萝卜头：“”

赵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对沈丞道：“公主在陛下寝殿里，老奴还要去一趟宁王府，先行告退了。”

沈丞眼波一动，问道：“公公去宁王府所为何事？”

“过几日萧氏大殡，宁王请旨送葬，陛下准了。”

赵公公说完，去宁王府传旨，沈丞牵着沈暮，进了楚帝的寝殿。

“娘亲，娘亲，”

小家伙脆生生地喊着，风一般地跑过去，想起自家娘亲，怀了小妹妹，没有扑过去。

容九却是喜不自禁，一把将眼前的小人儿，揽进了怀里：“一年多不见，怎么跟娘亲生分了，是不是怪娘亲这么久都没回去看你？”

被自家娘亲亲了又亲，小家伙有些扭捏，仰着红彤彤的小脸：“娘亲怀了小妹妹，暮儿不能吓着小妹妹。”

容九将他抱在怀里，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娘亲的小暮儿，长大了。”

小家伙长高了许多，身上有何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气度，看来苏老爷子把他教得极好。

沈暮一进来，楚帝一双眼就移不开，小家伙粉雕玉琢，极为地讨人喜欢，楚帝眼底却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微光。

这孩子，眉眼之间，颇有些眼熟。

“暮儿，来皇爷爷这边。”

沈暮从容九怀里出来，甜糯糯地喊了一声：“皇爷爷，”

又见他脸色苍白，问道：“皇爷爷生病了吗？”

楚帝满脸慈祥的笑容：“嗯。”

“我娘亲的医术可好了，皇爷爷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

“皇爷爷知道，”楚帝对容九道，“你回去忙吧，暮儿留下来陪朕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