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枍哥儿听不明白,夫子会不会觉得枍哥儿很笨。”
陆风禾摇头,“不会,夫子会觉得枍哥儿是个胆大的孩子,也是一个善于提问的孩子。”
“真的吗?”
“当然,不若明天问问夫子试试,若是夫子觉得枍哥儿笨,那往后便不问了。”
枍哥儿点头,“嗯,问问夫子,为什么不能先学娘亲的陆。”
陆风禾愣住了,我让你提问是问没学明白的东西,不是让你问这個啊喂。
同时陆风禾也有点好奇夫子会怎么回答,可千万别打击到孩子,或许,先让福安交代夫子一声?
罢了,若是打击到了便换个夫子吧。
沈南珣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见了纷纷行礼问安。
沈南珣进屋很顺手地把枍哥儿抱起来。
“许嬷嬷听闻姐儿出生,给府里递了话,说是来给你请安,再看看姐儿。”
沈南珣对陆风禾解释。
跟在沈南珣身后的许嬷嬷闻言直接跪地,“老奴许氏请娘子安。”
“翠芝快把嬷嬷扶起来,拿凳子坐来。”
屋里倒是有椅子,不过再是看重的奴仆也没有在主子面前坐椅子的道理。
翠芝很有眼色地把凳子放到了蓁姐儿睡的罗汉床旁边。
“娘子莫操心老奴,仔细身子。”
说完又看看蓁姐儿,“姐儿真真好看,再没有比姐儿还好看的娃娃了。”
枍哥儿闻言跑过来,“嬷嬷,枍哥儿也没有妹妹好看吗?”
许嬷嬷虽然在枍哥儿一岁左右就离府了,但逢年过节总是要进府来请安的,故而枍哥儿和她也算熟悉。
许嬷嬷宠溺地摸摸枍哥儿,“枍哥儿当然也好看,只是姐儿是女娃,说姐儿好看姐儿会更高兴。”
枍哥儿看看妹妹,伸出自己的手在蓁姐儿旁边比了比。
“好吧,妹妹还小,就把最好看的娃娃让给妹妹了,等妹妹长到枍哥儿大时,枍哥儿可就不让了。”
枍哥儿一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好好好,枍哥儿真是一个大度明理的哥儿。”
枍哥儿红着脸脸不好意思地又跑回了沈南珣身边。
“回府才听说你罚了高嬷嬷,若是身边的人用不过来,就把许嬷嬷留下几天。”沈南珣说。
陆风禾真是没想到沈南珣能如此心细周到。
“路上我问过嬷嬷了,嬷嬷家中无事。”
许嬷嬷也搭腔,“正是正是,若是娘子不嫌弃,老奴就托个大,在府里盘桓几日。
“嬷嬷这是什么话,求之不得呢,只是要劳累嬷嬷了。”
“娘子可别见外,也是娘子宽容老奴才能早早出府。”
客气了几句许嬷嬷就出去了,既然是来听差遣的,自然不可能再坐着和主子客套把自己当客人。
“高嬷嬷现在何处?”陆风禾问绿芙。
“后罩房屋里呢,上了金创药,阎嬷嬷手上有数。”
陆风禾想了想,“烦世子派个小厮跑一趟,让高嬷嬷侄子来接高嬷嬷回去将养,院中实在无暇照看,再给二两,算是高嬷嬷的口粮了。”
说完陆风禾又说:“等等,别让人来接,直接把人送过去。”
在此之前,沈南珣从来不觉得陆风禾会和促狭联系在一起。
沈南珣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给陆风禾。
“这是?”
“双龙坊的院子,喜春早间才去办好,院子虽只有三进,但胜在清净,离府上也近。”
陆风禾当然知道这是房契,还是新鲜的房契,还能闻到墨味。
“我是说,为何给我这个?”
沈南珣愣了愣,“大约我挑的首饰头面你都不喜,从未见你戴过。”
看在沈南珣送了一个院子的份上,“不是不喜,是有些太过张扬了,不是缀满红宝石,就是金玉玲琅,平日里不大用得上。”
沈南珣倒是给陆风禾送过不少首饰头面,只是要说多好看多精致,陆风禾不敢苟同,要说重量和价值,那是绝对不可置疑的。
大约沈南珣选头面的标准是所用宝石几何,黄金又有多重,只要足够贵重就好了。
沈南珣皱眉,太张扬了吗?在闺中,陆风禾就是张扬性子,嫁进府来也多着红黄等艳丽的颜色,沈南珣以为她是喜欢张扬的。
陆风禾看沈南珣一脸苦闷,陆风禾居然觉得自己从沈南珣的语气神态里看出了委屈,错觉,一定是错觉,谁能给郡王世子委屈受呢。
想归想,陆风禾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宅子收了下来。
“那我就替姐儿谢过世子了。”
沈南珣不快地说:“是给你的。”
陆风禾交给翠芝去收好,“将来总是要给姐儿当嫁妆的。”
沈南珣没话说了,江浙人家总是这样,家底稍丰一些的从姐儿出生便开始攒嫁妆。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收了这个宅子拿来另做它用吗?比如接娘家人来小住?
找许嬷嬷进来就是为了了解三年前生枍哥儿时毗陵陆家人在府里的情形。
许嬷嬷没想到时隔多年沈南珣还会问起,毕竟当时沈南珣没在,后来陆风禾也没提及。
更重要的是,很少有郎君会去关注后院的事,还是那么多年以前,看起来无关痛痒的事。
沈南珣知晓母亲不喜陆风禾,毕竟不是母亲为他定下的人,可他从未想过母亲无礼至此。
或许自己家在京都多年没有什么亲密的圈子也和母亲的无礼短视有关。
只怕若是由着母亲,他的娘子多半也是愚蠢粗俗之人。
也幸好,他见陆风禾第一次,只一眼便决定娶她进门。
至于宅子的用处,沈南珣也没有再纠正,反正一天没成为姐儿的嫁妆就一天是陆风禾的。
福安刚安排人送高嬷嬷出去,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主……主子,陆家来人了。”
沈南珣和陆风禾都没当回事,只当是陆家的铺子上来送礼。
“亲家太太和几位郎君已经下船了。”福安又补充。
“谁?”陆风禾最先反应过来。
“亲家太太和几位郎君,报信的人也没说……”
陆风禾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母亲来了?”
福安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