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蛙鸣声。
宁远唱完这首《五岁的时候》有一会儿了,米儿仍然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显然,她被这首歌给迷住了。
“宁远哥哥,你们那个时代的歌,也太好听了吧!”米儿的眼睛中充满了星星,完全是陶醉的状态,
“这首歌讲的,不就是咱们现在村里的样子吗?广播的歌要循环很久,进城的车票要排队很久。没想到,咱们现在这么习以为常的东西,几十年后,会成为怀念呢!”
“是的呢”,宁远抬头,若有所思,
“这首歌从去年一发行我就很喜欢,伴奏只运用了简单的吉他和口琴,歌词描写得也很细腻。没想到,米儿也喜欢!”
米儿:“去年?”
“是指二零二一年”,宁远挠了挠脑袋,“抱歉,我的身份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
看样子,米儿也是一个有音乐天赋的孩子。
在只听了宁远唱完一遍之后,她竟然全部记住了旋律和歌词。
“在我五岁的时候,小镇还很落后……”
米儿一边唱着,一边用青草逗着路边的蚱蜢。
偶尔,有一只蝴蝶飞过来了,米儿则会停下脚步,等蝴蝶落在自己的花环上。
在东山玩“老狼几点了”的那次,宁远从米儿的自述中得知,她是突然有了一颗成熟的灵魂,能够超前地洞明世事。
然而从米儿的表现,宁远觉得她仍旧是一个小孩子。
大概是,她虽然灵魂成长了,身体仍旧是孩子,大家也以为她就是孩子,因此,她不需要承担成年人的各种责任。
行为上,她只需要和别的孩子一样上学放学,游戏玩耍,仅此而已。
很多时候,早慧并不会让人变得成熟而事故,相反,早慧更能让人明白纯真的重要。
真正让人变成熟的,则是恶劣的生存环境激发的欲望和野心。莫言不是说过一句话,晚熟的人,不都是被劣人催熟的吗!
“米儿”,宁远突然看到天边的月亮西斜了,“咱们要不要走快点,不然,你的父母可得担心了。”
“对哦”,米儿恍然大悟,“玩着玩着,都忘了时间不早了呢!”
米儿的脚步突然加快了。
看到米儿赶时间的样子,宁远突然觉得有些抱歉。
因为仅仅是他的一句话,就让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的快乐,瞬间戛然而止。
“没关系啦,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一起玩哦!”宁远安慰道米儿。
“好吧”,米儿撇撇嘴,“其实我不想回家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睡觉。”
“不喜欢睡觉?”
宁远很是纳闷,因为在他七八岁的年纪,是巴不得能够多睡一会的。毕竟睡觉长身体嘛。
“嗯,因为一睡着,我就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宁远:“奇奇怪怪的梦?是梦到从高处掉下来,还是梦到自己突然腾空、起飞了呀?”
宁远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频繁出现的长高的梦。
“都不是,我梦得最多的是宇宙”,米儿摇了摇头,
“我说不清楚是什么年代,只知道那个时候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星星的存在。后面,梦境的中央出现了一团漩涡状的光。这团光起初为白色,之后却幻化成了五颜六色。”
“然后呢?”宁远听得入了迷。这难道不是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场景?
“这团光说自己是宇宙的神明。接着,光一下子就炸裂了,化作了漫天繁星”,米儿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
“我的意识,就随着漫天繁星飘啊飘的。后面,我看见了一颗蓝色的、全是水的星球,这就是我们的地球。”
“全是水?”宁远纳闷,“难道没有陆地吗?”
“这正是我刚要说的”,米儿继续道,
“一开始是并没有绿地。后面,我竟然看到陆地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就像七巧板的拼图一样。再接着,就是出现山川,河流,沙漠和森林……”
“真是奇妙的梦!”宁远感叹到。
那时候关于的地球的纪录片、百科全书并不像后来那么普及,宁远十分纳闷,米儿梦中的这些素材都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不觉,一条水泥大路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条路的两旁长满了高大的香樟树。这体面的样子,一看,便是单位上的人种植的。
只是,这些香樟树虽然种得十分整齐、讲究,却因枝叶无人修剪,逐渐在村里的雨水下,长得枝繁叶茂了。
夏季的夜晚,竟然有猫头鹰栖息在那些香樟树上。
此刻,树上几只猫头鹰正在此起彼伏地“咕咕咕”、“咕咕咕”地叫着,听了令人头皮发麻。
终于,宁远将米儿送到了她家的单元楼下。
正当宁远打算和米儿告别,米儿却央求宁远送她上楼。
“你怕?”宁远很是纳闷,“以前你说你怕,我倒是信。现在你说你怕,我打死也不信。”
“谁说我怕”,米儿撇撇嘴,“今天周五对吧?不出意外,我妈在周五都会卤好多鸡翅和鸡爪。难道你不想尝尝?”
原来是这样!
宁远回忆道,从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里,一日三餐吃的饭菜,虽然有时候有肉,但肉都只有很少一点。
像卤鸡翅、卤鸡爪这种满满胶原蛋白的大口肉肉,的确对现在的宁远,诱惑力十足。
“那咱们走吧!”宁远咽了咽口水。
俩人一口气爬上了五楼。米儿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米儿的妈妈。
“哟,米儿,带小朋友来啦!”米儿的妈妈见到宁远,一脸微笑。
“妈妈”,米儿小手一挥,“玩了一下午,饿死了,你今晚有没有卤东西?我们要吃!”
“当然有,我这就去给你们热一些!”
宁远打量了米儿的家。虽然九十年代的家具都显得有些老旧,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并透露着书香气。
“米儿,有小朋友来啦?”
米儿的爸爸闻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礼貌性地给宁远打招呼。
“是的爸爸!”米儿甜甜地笑道,“这位宁远哥哥,你们上次都见过啦!”
宁远看见米儿的爸爸依旧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像是刚刚下了晚自习的样子。
而他的手里,则拿了一份又像报纸,又像学术期刊的东西。
宁远定睛一看,那个期刊上最显眼的标题,赫然有几个黑色印刷体的大字:
双缝实验为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