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这段时间不知走了什么霉运。他与张灵萱一起寻找那桑姓贼子,有时候免不了要跟踪一些个女子。
但往往还没跟踪两步,刚把那女子拦下,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大票闲散人等,口里大呼小叫着“抓流氓啊!”、“打死这个流氓!叫你跟踪良家女子!”等诸如此类的话,一边向着岳不群冲来。
岳不群欲要解释,但对方人多势众,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周围行人不明所以,都对着岳不群指指点点。
岳不群哪里遭得住如此架势?想他堂堂华山派掌门候选人,却在长安城里尾随多名女子,还被人当场抓个正着。
这事情如果传到宁清侠与郑玄机耳朵里去了,怕不是身上一层皮都能给揭了下来。
岳不群空有一身武功,却无处施展,只能拉起张灵萱落荒而逃,却把张灵萱逗的哈哈大笑。
如此几次之后,岳不群却也学乖了。每次都让张灵萱前去查看,他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两人角色一互换,果然再没出什么篓子。
张灵萱强忍笑意,在人群中追寻着那女子的踪迹。那女子脚力甚快,在人群中晃了几晃,便已消失不见。
这长安城里行人实在太多,张凌轩不便施展轻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在人海中消失了。
岳不群从后面追上来,问道:“跟丢了吗?”
张灵萱点了点头道:“此处行人太多,不便施展轻功。那女子脚力甚快,没有能追上。”
岳不群安慰道:“没关系,左右不过在这附近。咱们再往前找一找,多注意一下岔道口。说不定待会儿还能有所发现。”
张灵萱点了点头,两人沿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继续前行。
他们所看到的女子正是桑冲。
桑冲从客栈出来,一眼便发现了岳不群与张灵萱两人。他赶紧紧走几步,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长安西市行人众多,桑冲却没有丝毫安全感。
他彷佛察觉到岳不群与张灵萱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正在向他追来。
他心一横,转身进了一个巷子。在人群遮挡之下,岳不群与张灵萱二人都没有发觉。
桑冲拐进巷子里,七弯八拐之后,连他自己也失掉了方向。此时他心中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忽听得巷子口有人说道:“奇怪,他方才明明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怎么找了半天,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另一个男人声音道:“灵萱姑娘,请稍安勿躁。这桑姓贼子狡猾异常。看他行事,便知是个老手,肯定不止害了商小姐一人。”
“对付这种人,需要更加的耐心。这前面有个巷子,咱们进去看看吧。”
桑冲一听,心知这两人果然是冲他而来。他赶紧转身急走,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出去,拐入了另一条巷子。
待到从这巷子奔了出来,不又叫了一声“苦也”。他七弯八绕,竟然又绕到了高府门前。
只见高府门口张灯结彩,几个家丁一字排开,高家老爷提学官高宣站在门外,身后站着高公子,似乎正在静候某位贵客的到来。
一乘小轿在高府门前停下,一个青衣文士从轿内出来。
高宣打着哈哈上前道:“刘侍郎大驾光临,实令寒舍蓬荜生辉。下官已经备好了宴席,就等刘侍郎了。刘侍郎快里面请!”
身后的高公子趋前一步行礼道:“刘侍郎好。”
刘吉微微一笑,随手还礼道:“高兄太过客气了。”他对着高公子道:“高贤侄请免礼。”
桑冲看着这两人,脑中在急速的思考。岳不群和张灵萱就在身后不远的巷子里,马上就将到来,他把心一横,向着那高府外运河边走了过去。
他鸟鸟娜娜的走到运河边一个歪脖子柳树旁边,一边解开腰带往树上挂,一边哭哭啼啼。
高宣等几人不明所以,看着他在那里行动,只见那桑冲将腰带打了个结,又找来几个石头垫在脚下,两手抓住腰带,便要把脖子往圈里套。
高公子一看不对,大喝道:“住手!想死给我走远一点!不要死在我高家门前!”说完,他走了过去,便要上手扒拉桑冲。
刘吉两眼一眯,心知此事有异,但此刻在场诸人中,他身份地位最高,可不能容许一个女子生生在他面前吊死,只得出声道:“高贤侄,不要为难她,将她带过来说话。”
高公子闻言,只得将桑冲领了过来。只见桑冲粉面娇颜,哭得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刘吉一见也不仅心旌摇动。
他咳嗽一声,问道:“这位女子,因何事在此想不开?若有难处,请说出来,本官帮你做主。”
桑冲“扑通”一声跪在刘吉的面前,哭诉道:“民妇张桑氏,本是晋州人士,因不堪夫家的打骂,从家中逃出,来到长安投亲。”
“却不料亲戚并未寻到,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民妇走投无路,又不愿寄生污垢之地,寻思在这世上已是无家可归,便想一了百了,了此余生。”
“若大人能收留民妇,民妇必做牛做马,服侍大人,只求大人能给民妇活命!”
刘吉心细,他见这女子衣饰华丽,头脸上也无丝毫伤痕的痕迹,心知她所言俱是谎言,但是挑在这个时机,这个地点来演这一出,究竟为何?莫非此人是那高宣所为,想往我身边塞人?
刘吉一向滑不熘手,对于来路不明的人或物一律往外推,只听他“呵呵”笑道:“这可就难办了,本官此次前来长安,是为朝廷主持秋闱之事,可不能随便收人。”
“这位高贤弟,可是本地高贤,手面广阔,常做慈悲之举,你不妨去求求他。”
桑冲闻言,转身又给高宣磕下了,将之前的言辞复又说了一遍,恳请高宣收留。
高宣这边心里也在犯滴咕,这女子这个时候来这一出,莫不是那刘吉在往我身边塞人?难道他嗅到了什么味道?这个刘棉花,鼻子倒是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