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庙乃是村里最为庄严肃穆的场所,里面供奉着先辈灵位,终日香火不断。平日里只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才能自由出入,其他人不得随意进入,否则会受到重罚。而除了供奉先辈的灵位之外,还摆放有村里极为贵重的古器。有祭祀用的古器,有大规模打猎用于祈祷的古器,而今日需要用到的古器便是用于开脉洗礼。
不一会儿,村里四位壮汉便将开脉洗礼用的古器搬了出来,虽然有四位壮汉,但是走的极为缓慢,大脚踩在地上硬是留下了厚厚的脚印,可见这古器之沉重。随着大壮一声吆喝,四人齐力将古器摆放在庭院中央,“轰”的一声响,灰尘顿时扬的老高,向庭院四周散去。
等到尘埃落定,少年们细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个丈高的青铜器,在最上面有个牛头一样的事物,下面则是类似于木门一样构造的方形横板,底部则是两个头颅般大的底座,整个古器显得古朴而又厚重,因为尘封了许多年,上面布满了灰尘,古器越发显得神秘。
老村长只身向前,顺着古器旁的搭梯爬了上去,一手抓住牛头的左牛角,用劲一拧,只听着一声短促而又刺耳的声响,那牛头竟然缓缓张开了嘴,从里面吐出一颗珠子,“哐当”一声脆响掉在了方形横板下方的凹槽内,而后横板竟然缓缓下陷,里面现出一块凹进去的铁板,正好是一个站立的人形区域,牛嘴里面哗哗流水,不断地洗刷着底座。
“事不宜迟,一个个地站到这人形区域内,进行开脉洗礼!”随着老村长一声令下,六个少年均跃跃欲试起来。
皮猴最先冲了上去,整个身体紧贴着人形区域,随着水流的冲刷,本来黑不溜秋的身体立刻就冲刷干净了,整个人比起平日更加灵动活泼了。本来有些疲惫的脸经过洗礼变得十分精神,令其他五个少年羡慕不已。
“好了,洗礼结束,皮猴你可以出来了。”似乎有些不舍刚才的体会,皮猴慢慢悠悠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位老人吹鼻子瞪眼立刻就冲了上去观察,见那人形区域内有数块区域闪烁着光泽,一名老人忍不住抚须长笑,大声宣布:“皮猴开了双足双手和头部共五脉,是个罕见的好苗子,哈哈,村里年轻一辈开脉最多的也就是大壮也是五脉,加以时日皮猴修炼强大了足以叫板大壮啊。来,下一个!”
下一个是黄大头,经过一番洗礼后验证是开了四脉,虽稍不及皮猴,不过也让村里人极为满意了。然后就是尾巴,这是村里年级最的开脉少年,平日里十分聪敏,但是却是个乖孩子,不像二狗子姜遇他们那般捣蛋,深得村里人喜爱。
等到尾巴出来后村里老人们又一个个像是要挤破头般冲了上去,这一次就连老村长都有些震惊了,颤颤巍巍道:“尾巴这孩子,开了七脉!”
“什么?!”几位在外围的壮汉都惊得咋舌,自打长大以来还没听村里有谁开了六脉呢,这时候竟然发现尾巴开了七脉,心里都十分震惊。
要知道虽然老人们开脉数虽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今后的修炼,但是当一个人的赋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真是喝水修炼都要比别人吃着灵丹妙药还要快的。
几个老人不住地打量着尾巴,脸上充满着善意的微笑,时不时地还有老人动手动脚,在那里不停地用手丈量着尾巴的筋骨,引得他一阵羞赧。
“好了洗礼不要耽误,不然牛头滴水停下的话就糟了,来下一个!”有老人虽然极度喜悦,但还是充满着理智,唤上了下一个少年草根,这次亦是惊叹的不行,草根竟然也开了六脉,这一代真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下一个二狗子。”有老人开始对这个捣蛋鬼开始制裁,像是拎着鸡崽子般将他带到古器前,将他推了进去。
这个时候二狗子哪还有半点调皮样,之前几个同龄的少年都有不俗的表现,让他有些许压力,虽然平时没有坏心眼,但这个时候谁不想在老一和辈父辈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要是开脉少了岂不是丢死人了。就在忐忑中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似是过了许久一般,就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睁眼一看一位老人不耐烦了,吹着胡子拉他出来,嘴里碎碎念:“快点,还有个遇子呢,不要耽误人家开脉。”
嘴上虽然是这般念叨,老人在将他拉出来后却是第一个占据着最有利的位置,其他的老人在旁边推推挤挤也没办法将他挤出来,不禁老怀大慰,单手捋着胡子,另一只手指着数了起来:“一脉,二脉……七脉?!”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手指,老人又开始比划起来,急的另一位老人大声宣布:“佑我石村啊,二狗子这捣蛋鬼竟然也是开了七脉,实在是想不到啊。”
“诶李老头你什么意思,我孙子二狗子自便是资质过人,不过开了区区七脉而已有什么可质疑的!”一位青衫老头吐着唾沫星子不停地数落着。李老头也不是吃干饭的,立马还击:“哟,谁刚才一直不停念叨着自己的孙子恨铁不成钢担心地要命,这个时候倒是对我炫耀起来了。”
二狗子的爷爷洋洋得意,高昂着头道:“我那是谦虚,你岂可明白我的心意。”
“啊呸,你那点九九我能不知,你一脱裤子我立刻就知道你能拉几两屎。”
村里妇人们都不禁掩耳,老头子们吵起架来村里的妇人即便立刻化作泼妇也比不上。
“好了遇子快来,不要错过时机。”老村长拉了一下姜遇,示意他立刻前去开脉洗礼。
本来姜遇是最为焦急地,但是到了最后反而平静下来,走到人形区域将身体印了上去,任凭牛头滴水洗刷着周身。到了最后,村里的老人们反而不急了,今着实是个好兆头,前面五个孩子的赋都不错,已经让他们十分满意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姜遇一条脉都没有开,老人们也不会懊恼地,反而会前去安慰于他。
就在姜遇将身体印上的时候,整个古器似乎微不可见地摇了一下,似乎有一片光华从姜遇身体里透出来一般。不过没有让老人们惊奇,因为以往也有人在洗礼的时候出现过这种现象,当时还以为出了异象,出了个才的开脉少年呢,不过后来证明并不是,所以对于见惯了风浪的老人们来也便不足为奇。
这个时候的姜遇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置身于一片未知,自己的足底,双腿,手部,脑部都有一股热力在发散,身体被一股不知名的气流在冲撞着,好似要破开某种屏障一般。慢慢的,这些冲撞的气流似乎都有了共同的目标,不约而同地冲向自己的心脏区域,几股气流似乎在纠缠,厮杀,交融,要在心脏区域汇聚成一股气旋,在心脏区域盘旋,积淀,沉浮。
在正面看来,姜遇这个时候似乎在入定一般,整个人庄严肃穆,无形中似乎在身体内凝聚一股势,他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但是和其他少年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光泽是成丝成线的,似乎顺着某种规矩在游曳,在沟通身体某种神秘的联系一般。
但是本以为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沟通最终没有圆满,在聚集于心脏内的某个刹那,这些成丝成线的光泽最终分道扬镳,退回各自的源头,直至消失。
老人们在旁边评头论足,低声交语,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等现象出现,互相交流各自的看法。直至姜遇周设一切无异后才又开始化作疯老头般齐齐冲了上去。但见那人形区域内,双足、双腿、双手以及头部区域均闪动着丝缕光泽,而这些光泽又神秘地连接向心脏区域,似乎想要汇合,最终却又像是遇到了阻隔,在心脏区域莫名中断了。
“今日我石村乃是大的喜兆啊,遇子竟然也是开了足足七脉。我石村受上眷佑,出了三个开了七脉的孩子,还有三个也开了四五六脉,少年们的这一代,注定要在大山中辉煌。”有老人激动不已,大声宣布,引得村里其他老人和壮汉们都心情激荡,握手平复内心的颤动。
“咦,不对,遇子怕是开了八脉?!”有一位近前的老者看的仔细,盯着心脏区域不住打量,整个浑浊的眼睛都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你们看,虽然另外七脉并没有汇聚于心脏区域,但是心脏区域的心脉却是依然闪动着微不可见的光泽,这隐隐然就是开了八脉的势头了。”
村里外围其他老人们都有些疯狂了,一个个昂着雪花花的大头颅,挤破脑袋也要看看其中的究竟。而此刻,石村尽头一处破落的草屋内,也罕见的亮起了灯光,显得神秘而又诡谲,似有一双暗眼在注视着洗礼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