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夜里。
在绿珠和红梅的侍奉下洗漱完毕,乔瑾瑜来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珠钗一件件取下,放下如瀑青丝,拿过桌上的木梳一下一下地缓缓梳理。
至于赵括,打从用过晚膳回到房中,就一直坐在灯下看书。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仿佛要和他手中的书,谈一场地老天荒的恋爱似的。
斜眼瞄了瞄坐在灯下的人,乔瑾瑜扬了扬眉。
这人是不准备睡了是吧?
都这么晚了,竟然还不梳洗,难不成准备在那里独坐一夜?
委实弄不明白自家将军那颗脑子的构造,拨弄了两下已经梳顺的头发,乔瑾瑜就放下木梳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开始脱下外衣。
直脱到只剩下贴身的寝衣,才走向那张昨晚两人痴缠过的木床,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屋子里的空气安静极了。
半晌也不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睡不着,乔瑾瑜翻了个身,悄咪咪盯着屏风外那道朦胧的身影,琢磨着该怎么规劝,或者说引诱赵括上床就寝。
上辈子加这辈子,她是当真没见过比赵括更害羞的人。
都拜过堂了,也睡过了,竟然还跟个初出茅庐的纯情小伙似的,不敢和她同床共枕。
难不成这往后的往后,他准备夜夜如此,打算再也不碰她了?
虽说她不是个**,但守活寡这种事,她可是做不来的。
琢磨了一会儿,听见座椅里的人动了,她赶忙收回自己的神思,视线跟着屏风外的人移动。
赵括去到烛台前吹灭烛火,她的视线就跟着移向烛台。
赵括去到木架前洗脸,她的视线就跟着挪到木架。
赵括感官敏锐,自然感觉到她的目光如影随形。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勇敢无畏的悍将,四肢竟忽然变得僵硬而不协调,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好不容易洗完了脸和脚,赵括坐在软榻上,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张从前独属于他,从昨晚开始属于两人的床,他竟是不敢靠近。
最后,乔瑾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猛地撩开被子,起身下床,快步来到某人跟前,拉住他的手腕,走向那张飘散着暧昧气息的大床。
来到床前,她转而捉住赵括的肩膀,手上施力按着他坐下。
随后手脚麻溜地解了他的腰带,将他的外袍一剥,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
做完这些,她爬到床的里侧,捞过被子将两人盖上,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赵括的腰上。
“好了,睡觉,再不睡天都亮了。”
对付她家将军这样拧巴的人,果然还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最为有效。
她觉得,往后她可能得改一改路子。
万一哪天她想要而她家将军又犯拧的时候,直接将人扑倒就行了,甭罗里吧嗦地跟他废话。
过了会儿,觉察到身旁的人浑身还是很僵硬,乔瑾瑜幽幽叹息一声,坐起身来。
“将军啊,你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吗?旁人说,所谓夫妻,便是要生同衾死同穴,至死不离。”
“你这般抗拒和我亲近,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你到底为什么娶我。难不成,你只是为了完成娘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