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她,不比你我低贱!
京都府衙,后庭。
一袭白纱,裙边纹着银色纹络的女子端坐在京都知府武成德对面。
“通天浮屠竣工之日临近,届时陛下将着急各门各派修士,以及化龙寺高僧齐聚京都,举行开元法会。”
“这段时间,赴京的宗门人士繁多,散修之人在不在少数,其中不乏行事乖张的魔道中人掺杂其中捣乱。”
“近来京都的治安,就拜托武大人多费心了。”
女子绝美,声音如清水流淌一般,清脆动听。
身为京都大员,女帝宗戚的武承德。
此刻却目不斜视,不敢正眼看面前女子。只是连连点头应允。
因为,对面坐的正是当今女帝身边红人。
女官之首。
仙胎天王官静儿!
“请官大人放心,也请陛下放心,京都教给老臣,定将万无一失。”
官静儿闻言,展颜一笑。
“武大人不比拘谨,你是陛下宗戚,又是肱骨大臣。”
“久闻武大人为官公正清明,一心为公,铁面无私。在京都府的任期内,政绩斐然,京都百姓皆赞不绝口……”
“这京都,交给你这样的贤臣守护,我们都是放心的……”
只要肯干事,领导就不吝啬夸奖。
武承德听到官静儿这般说,老脸都笑开了花,得意极了。
女帝陛下的得到位有些特殊。
虽然自己是女帝陛下亲戚,不过却又并不是皇族。
而且自己跟女帝陛下的亲戚关系,还是隔得比较远的那种,虽然平时也被自己祭出来当大旗使用。
好在自己多年来的勤政爱民人设还行,这事儿都传到了朝堂,在女帝心目中都有分量。
“哪里,哪里!”
“官大人谬赞,陛下错爱了,折煞下官了!”
武成德正摆手不已,准备多谦虚两句。
“老爷,不好了!”
有仆人慌慌张张,一边跑一边叫唤,闯了进来。
“老爷!”
“少爷被人打了,打得好惨呐!”
“少爷的护卫,都已经被残忍杀害了!”
仆人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主,压根没在意自家老爷在会见贵客。
他冒冒失失跑进来,似乎还擦了一把冷汗。
“老爷,少爷让我提前来告诉您,杀人的凶犯他已经哄骗到府衙来了。”
“不过对方有些背景,不太好对付……”
“少爷让老爷等下找个由头,做个样子审一下,先把人弄到黑牢里面在说,后面再慢慢玩死他,就像以往那些得罪咱们的刁民一样!”
仆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武成德制止都来不及。
他看着面前的仆人,脸色一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滚出去!”
武成德喝退了仆人。
转头看向官静儿,脸色尴尬得很。
被自己家仆这样揭老底,有些出乎意料。
官静儿也是脸色一愣,眼神里面充满了玩味。
做个样子审一下?
先关黑牢,再徐徐图之?
就像以往一样?
这个京都知府武大人父子,好像也不如吏部奏折中那般公正清廉啊……
听去,他们还不止一两次这么干了?
“呃……”
“官大人……这……”
武承德声如蚊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无妨,武大人先处理家务事!”
官静儿垂下眼帘,不再去看他。
只是言辞间把‘家务事’三个字咬得很紧。
天下官员,少有完美无缺的道德君子,廉政之士。
只要他把他所在位置,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对朝廷有所交代了。
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现实,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朝代,都一样。
......
武思佳是被担架抬进府衙大堂的。
武承德本来还想着,官静儿就坐在后厅,她正观察着自己。
自己不能乱了分寸,一定要秉公办理案件。
一定要克制,要将自己公正廉明的一面,展现出来,在这女帝红人面前好好表现。
可是……他一到大堂……
一见到软软塌塌,不成人样儿躺在担架的武思佳。
武承德立马双目充血,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几乎要暴走!
“我的儿啊!”
“哪里来的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谁特么不想活了,居然敢把你打成这样?”
唰的一声。
巡城司的兵士立马抽出兵器,指向苏灿。
京都知府是他们顶头司,只要武承德开口,他们就敢不顾苏灿身份,当场砍死他。
武承德看着堂下的行凶者,眼睛微眯,掩饰不住怒火。
只见自己儿子都不成人样,这行凶者却青衫飘飘,风流倜傥。
身后还跟着个胖狗腿子提着包,被众多士子簇拥着。
根本不像一名被押到公堂的嫌犯……
反而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
武承德当即怒不打一处来,惊堂木一拍。
“大胆凶徒,大堂之,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如此目无法纪,不懂尊卑,一定是北魔刺客,意图谋刺大端宗戚!”
“拖下去,丢进大牢,容后再审!”
武承德一声大喝,就给事情定下性来。
尽管他恨极了苏灿,但是顾忌到后庭的官静儿,倒也不敢太过分。
只能先给苏灿关起来,等官静儿不在了,再慢慢将苏灿千刀万剐。
堂下,苏灿闻言一愣。
这两货色,不愧是父子啊,这一开口就看出来。
栽赃陷害这本事,一脉相传。
虽然苏灿找死是本意。
你当众给我判个死刑,拖出去斩了,我都认。
但是死之前,还要进黒牢受苦,却是不愿意的。
咱也不是受虐狂。
“且慢。”
苏灿前一步,微微拱手作揖。
“见过府尊大人,晚生是开元十五年岳麓书院新晋士子,有功名在身的。”
官见官是不兴下跪的,拱手即可,士子算是半个官身的。
当然如果对方是德高望重的之人,亦或者当世大儒之类的,还可以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敢问大人,何为法纪?”
“法纪就是大人以一府之尊,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书院士子为北魔奸细吗?”
苏灿毫无惧色,侃侃而谈。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武思佳和我有一些推攘,不小心误伤了他。”
“对了,还是他先动手。”
“敢问大人,原告和被告都在这里,大人为何不当场审问清楚,而是要将我丢进大牢容后再审?”
苏灿说着,前两步,狠狠踢了一脚武思佳。
疼的武思佳龇牙咧嘴直哼哼。
“是原告昏迷不醒,口不能言,难以取证?”
“还是你府尊大人无视法纪,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灿一脚踢在武思庆身,疼在武承德心头。
但是苏灿言辞间,却又不无道理。
若是平常,自己根本不会跟他讲道理。
但是,刚刚苏灿声音可不小。
后厅能听见,官静儿更能听见。
刚刚自己还是女帝陛下肱骨贤臣呢,被官静儿赞赏呢,现在确实不太好徇私枉法。
武承德强忍怒火,准备开庭审理案件。
“父亲,你一定给我出气啊,搞死这个混蛋!”
“父亲,这都到咱们地盘了,你还听话废话干嘛!”
“把他投进黑牢,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每天割十刀,让他痛不欲生,不熬七七四十九日想死都难!”
武思佳一边哼哼,一边叫嚣。
到了京都府衙,就是他自家的地盘了。
除非夫子或者女帝亲至,别人谁来都不好使。
“混账,公堂之没有你父亲,只有京都府知府!”
“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本官拿打你板子!”
武承德违心,狠狠训斥武思佳。
公堂下的武思佳很受伤,可怜巴巴望着自己老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案件比较简单,一问就明白了。
更何况还有不少目击证人,也是书院士子,前来给叶君作证。
无非就是自家儿子调戏女子,被苏灿多管闲事了。
问明缘由的武承德,更加生气了。
这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儿子就差点被打死了?
武承德颤抖着手,拿着惊堂木,指着苏灿怒声道:
“你……好你个凶残恶徒!”
“你居然为了一低贱青楼女子,出手将我儿打成这样,还杀了他的护卫?”
苏灿斜了一眼武承德,道:
“杀人的事,无稽之谈啊,别闹了啊。”
“大家都看到对方先动手,十分凶残,想要杀我。”
“我出于自卫,才举起长剑,结果对方自己拿心脏撞了我的长剑而已。”
“想必府尊大人也看得出来,我连练气修为都没有,如何杀得了贵府衙的练气修士护卫?”
“滑天下之大稽!”
说罢,苏灿又踢了一脚武思佳。
“至于你,府尊大人。”
“口口声声低贱青楼女子,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是一名帝国官员,是一府之尊该说出来的吗?”
“师妃儿姑娘,明明是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曲艺大家,在府尊嘴里为何就如此卑贱?”
苏灿屹立大堂之,一脸正色。
“师妃儿姑娘苦练琴棋书画,为众人带来赏心悦目表演,给劳累一天的人民带来精神的升华,有何不妥?”
“师妃儿姑娘此行为,跟十年寒窗的士子,官场为官的官员,辛勤劳作的匠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一般。”
“都是靠自己劳动给大离帝国的建设添砖加瓦,都为帝国的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我看来,师妃儿姑娘,也只是一个靠自己能力赚钱,靠自己能力给帝国添砖加瓦的年轻人罢了!”
“她,不比你我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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