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样宁死不屈的硬骨头,杨锐也不是无计可施。
只见杨锐走到那黄巾贼兵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似笑非笑的道:“足下宁死而不愿出卖自己的主公,铁骨铮铮,有春秋时的侠客豫让之风,本将钦佩。”
“只是,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忠?义?或是良心?一个人不能单纯的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舍弃生命,不值。”
杨锐唏嘘不已的道:“你的父母可还在世?有妻儿否?你应当为他们着想。对于升斗小民而言,生逢如此世道,死很容易,生存却很难!”
“足下信奉太平道,加入黄巾军,其初衷又是什么?真的只是为跟随张角,打造一个黄天之世?”
顿了顿,杨锐看着渐渐陷入沉思的黄巾贼兵,大手一挥,朗声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是你们黄巾军暴动的口号。”
“但,各地的黄巾军起事大半年,除最初连连攻州破郡,无往不利外,现在又是怎样的光景?”
“我官军已经包围广宗城,张角一死,黄巾贼军就将土崩瓦解,届时你这样忠实的太平道信徒,又将何去何从?”
闻言,那贼兵静默不语,坐在一侧的曹操、袁绍、袁术、孙坚都不禁面面相觑,倍感无语。
杨锐贤弟还是过于年轻,把握不住!
区区的三言两语,岂能说服这样的硬骨头?
看着试图依靠“嘴炮”撬开那黄巾贼兵嘴巴的杨锐,曹孟德暗暗摇头。
一边的袁术更是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很是不屑。
这时,徐晃带着两名士卒,抬着一箱的东西进入营帐。
杨锐上前打开箱子的盖子,只见里边满满当当,都是一缗又一缗的铜钱。
我滴个乖乖!
这大箱子里起码有一百万钱吧?
世家出身的曹孟德、袁本初与袁公路都心里有数。
只见杨锐指着那木箱子,道:“足下若是愿意招供。五十万钱,本将双手奉上!”
闻言,那贼兵只是冷笑一声,道:“你是在羞辱我吗?我视金钱如粪土,区区五十万钱,又怎能让我背叛天公将军!”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贼兵见到箱子里的铜钱,都忍不住面露垂涎之色。
人性贪婪!
穷苦出身的贼兵,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铜钱摆在面前,又怎能不怦然心动?
“七十万钱!”
“哼!”
贼兵仍旧不为所动。
“九十万!”
贼兵张了张嘴巴,颇为意动,但内心的良知让他不作声。
“一百万钱!”
杨锐掷地有声的道:“足下可要考虑清楚。这一百万钱,足够你到任何一个地方置办田产宅院,娶上几房娇妻美眷,过上富足的生活。”
“我……”
贼兵欲言又止。
他的内心还在挣扎。
“天公将军毕竟收留了我,恩同再造,我又岂能……”
杨锐见状,又冷不丁的笑道:“你能撑得住烙刑、笞刑等酷刑,不知可熬得过滴刑、剥皮揎草的折磨?”
贼兵十分疑惑。
“滴刑,传说是商纣王发明的刑罚。将犯人绑在树下坐着,头上置一根水管,没日没夜的滴水,直到犯人的头皮松软,大概在一个月后,犯人的头发就会自然脱落。”
“再过半个月,水管滴下来的水,就会穿透皮层表面,渗入骨髓。犯人的头颅也会不堪重负,最后慢慢的死去……”
杨锐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滴刑的残酷,让那贼兵的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那种被折磨的画面,吓得额头冷汗直冒,瑟瑟发抖。
曹孟德旋即起身,好奇的问道:“贤弟,愚兄知道滴刑,但这剥皮揎草是为何种刑罚?愚兄闻所未闻哪!”
“剥皮揎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酷刑。就是在犯人身上割上三千六百刀,而保证犯人不会咽气,最后,再将他的人皮慢慢的剥下来,跟我们猎取野兽的皮毛,制成御寒的皮裘一样。”
一听这话,曹操、袁绍等人都不禁冷汗直冒。
杨锐是有多损,心肠有多歹毒,才能想出这等酷刑?
不在朝中担任一个酷吏,杨锐是屈才了!
这时,被杨锐吓到的黄巾贼兵,顿时禁不住磕头道:“招!将军,我招了!”
“说,你们是为何人外出寻访名医?”
“是为天公将军!天公将军上个月便身体有恙,嘱咐我等外出寻医问药!”
“你可知晓入城之法?”
“这……”
贼兵又迟疑起来。
杨锐见状,只是冷笑道:“足下可要考虑清楚。你不交代,自有他人交代!足下能保证自己的同伴,跟自己一般宁死不屈吗?”
“招!我都招了!”
贼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等外出之日,便跟守城将士约定,一旦携良医回来,便在漳水附近燃起篝火,从城西入城,自有大军接应!”
“好!”
得知这些有用的讯息后,杨锐这才心满意足。
“高!实在是高!”
袁绍忍不住朝着杨锐竖起大拇指,笑道:“杨贤弟这般的审讯之法,袁某还是第一次见。”
“佩服!”
曹孟德跟着恭维道:“贤弟,以你这样的才干,日后官居九卿,成为掌刑辟之事的廷尉,当不在话下!”
“二位兄长谬赞。”
被袁绍、曹操这样的大佬夸赞,杨锐也有些飘飘然,但很快就能稳住自己的情绪,和颜悦色的回礼道。
随后,杨锐就跟皇甫嵩等人商议一番。
由杨锐负责率领徐晃等五十名精兵,换上黄巾军的装束,护送华佗进入广宗城。
于是,在翌日,杨锐就在广宗城西边的漳水河畔燃起一堆篝火,浓烟滚滚,顿时冲天而起。
见到这一幕的张梁,大喜过望,随即派出一支万人军队在城东出战,以此吸引各处官军来攻。
紧接着,杨锐就率领华佗及五十名精兵顺势从城西进入广宗城。
由于计划周密,所以杨锐等官军将士假扮的黄巾贼兵,根本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入城之后,张梁等人也没有细细的盘问杨锐,因为黄巾军的成分本就太过复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张梁又如何能分辨对方是不是冒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