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礼部侍郎,陈度不敢大意,按照规定自己现在应该穿官服才是,可别因为这点小事被参了一本。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陈度看见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就知道谁是正主了。
“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陈度赶紧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岳梓路,陈大人按照官职充称呼我便可。”
岳梓路毫不客气的走在了前面,按照官职他比陈度大,按照年龄他也比陈度大,情理都在。
这礼部怎么都是这个德性,陈度在临安时也是这样。
陈度和岳梓路都落座了,岳梓路喝了口巡城衙门的茶就步入正题了。
“昨日在大都发生的案子,被打者杨延亲属已经到礼部详细的叙述了,其中涉及到的问题不仅仅是刑部的范畴了,按照礼制,应该交由礼部处置才是。”说着,岳梓路递给了陈度昨天杨延亲属到礼部的控告。
“这是礼部昨天晚上做的记录,还请陈大人看看。”
陈度接了低头看着,坐在陈度旁边的岳梓路慢悠悠的喝着茶。
“这个案子是刑部在管,岳侍郎应该先去刑部问问他们的意见,我这边才好作定夺啊!现在没有刑部的批文,我这边想要交人给你,我也无法交代啊!”陈度表现的十分为难,不是自己不想交人,但是案子是刑部那儿的,不是自己巡城衙门的,这一交刑部怪罪下来怎么办。
“这件事陈大人尽可放心,刑部今日便送来了公文。”只见岳梓路又接过身边人递来的东西放到了陈度面前。
陈度拿起来看了看便放下了,公文很简单意思是刑部已经将这个案子作为特别案件移交给巡城衙门处理了,后续由巡城衙门负责。
“礼部办事还请陈大人放心,不会让陈大人为难的,都是有着章程的,也请陈大人别让礼部为难。”
岳梓路又又又拿出了一张公文放到了陈度面前。
“如果陈大人觉得没有问题可以签了。”
递给陈度的是礼部提人的公文,打算将昨天打人的新郎和被打的堂叔伯两人给带回礼部问审。
“这里面有问题。”陈度指着公文里面的一段话说着。“杨延这件案子下官觉得还有点问题,暂时可能无法移交给礼部,需要调查清楚才能移交给你们礼部。”
陈度又把那份公文给推了回去。
“陈大人,案子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难道你还要我藏犯人不成?还是你打算置礼制于不顾?”岳梓路说话的声音都体提了三个度。
“岳侍郎先别着急啊,你看杨延完全是自己手痒而被打的,如果我们贸然以不符合礼法就对这位新郎官动手,于礼有据,于法无据啊!”
“虽然这件事是确实是因为杨延引起的,这一点上我们礼部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他动手打了杨延,有违尊亲一道。想我大周以孝立国,如果视此事于不顾,经年之后会如何也?”
礼部的出发点是好的,一个人连自己期亲都不尊,更何况还是更加生疏的朝廷呢?
“这我知道,以前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光就这件事来看,恐不至于此,要是就这么简单的夸大了危害啊。”
陈度试着看看能不能让礼部换个思路行事。
“尊亲是肯定需要的,但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亲长的错误而一昧的归惩罚晚辈,这也有违人伦啊,那些被无故伤到的父母恐怕也不会责怪其的。”
陈度试着再做进一步延伸。
“我看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些情况两分嘛,像这今天这个案子完全没必要上升到礼部的介入,不然处罚太重了啊!”
“那我倒想问问陈大人如何两分?是依据什么呢?”岳梓路反问着。
“自然是看他原本想做什么,又做了什么,知与行的合一,这个案子很显然是为了保护他妻子,其心也正,若按照故伤加二等处理,恐难合天理。”
“如果这件案子这么判了,那如果有一子,父病重,而杀父,辩道‘父日夜呻吟,心悯之,故杀之。’这也符合陈大人所说的其心也正。试问陈大人如何断?不知道陈大人打算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度吸了口冷气,还真的难缠,这个问题就算放到现在也充满了争议。
“自然是按照故杀罪处理,究其心虽为父,但却有失偏颇。”
陈度这个回答岳梓路是不太满意的,陈度自己也知道回答不是太好,但是有些话还不是现在说时候。
“陈大人,这句话能够让自己信服吗?”岳梓路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接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如果本来就想要弑父,却贯之以为父之由,陈大人如何断?”
“怎么断?”
“断不断得?你又是如何知道其心所想的。”
陈度微微后仰,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组织语言。
“岳侍郎今天为什么来找我?是不是还是为了昨日的案子,那无缘无故为何弑父?如果他是孝子其乡人自会人人称赞,如果不是仅仅是为家产而来,必定是游手好闲之辈。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逃不出因果。正如岳侍郎所说的一样,为父,故杀其,问其乡人,其心若质纯如上古,这才是孝之一道啊!”
陈度顺着岳梓路的话讲了下来,打算看看岳梓路还打算说什么,两人光是聊了这一会儿,陈度就已经感到自己大脑有些发热了。
“陈大人当真不打算交人?今日礼部放一例,明日大周便会发生数十例这样的案子,本官也很同情替他,但是礼不留情,更不留人,还请陈大人给礼部,给大周一个交代!”
岳梓路说到兴奋处直接站了起来。
“这件案子,本官会给礼部和大周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现在要本官未定之前交给礼部,有失规矩!”
陈度还是就这么坐着说话,但是言语之中,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请太后决定吧!”岳梓路甩袖子离去,独留下陈度还坐在位置上面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