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幺九把木亦竹叫出去的时候,木亦竹感到很疑惑,毕竟他们才刚刚见面,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立刻就要独处聊天。
如果非要这样的话,天幺九又何必让她带着木逢春来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天幺九带着木亦竹沿着茶餐厅店外走到了尽头处。
那里有未装修的商铺,再加上位置偏僻,所以来商场逛街的客人都不会往这边走。
天幺九手掌扶着商场里的栏杆,视线朝着楼下望去。
环形商场就是能从上方将下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商场一楼正在举办促销活动,大片的服装被凑在一起,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任人挑选。
天幺九或许觉得他靠在栏杆上的样子能显得沉稳些,但在木亦竹的眼中,今天的他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透着股强烈的反常。
“天幺九,你叫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啊?我们还没点餐,让我姐自己在店里等我们,不太好。”
木亦竹语气温婉,今天的她像以往那样梳着丸子头,鼻梁上仍旧是那副厚厚的眼镜。
她身上穿着件白色的卫衣,下方则是牛仔裤与白色的运动鞋。
顺便一提,木逢春今天的衣着打扮也是如此。
尽管她们两人不是双胞胎,但平时关系要好,偶尔也会买相同款式的服装,共同出门的时候穿成一样,也算是一种感情好的表现。
“我……我想跟你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天幺九支支吾吾的模样让木亦竹觉得急死人了。
“你想讲什么事情你快说啊。”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在微信上那么问我,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毕竟是男生,而且也没有任何为人称道的优点,你能跟我接触,能在网上跟我聊天,我觉得很开心……”
说到这里天幺九挠了挠头,略微沉吟。
虽然他即将在这里跟木亦竹告白的事情在唐促的计划之外,但这件事对于天幺九来说很重要,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唐促开口。
“木亦竹,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
“等下天幺九,等下……”
天幺九话还没说完,就被木亦竹打断了。
她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这是每次她要认真做事时的习惯性动作。
“之前微信上最后我发给你,你当时没立刻回复的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是我姐趁我做饭的时候,用我手机发给你的恶作剧……”
“……”
天幺九闻言一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当然,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允许她这么做的。因为当时我在忙着做饭,又觉得不回你消息不太好,我以为她会帮我告诉你莪在做饭,没想到她直接冒充我跟你聊天,还说了奇怪的话……”
木亦竹微微低着头,她自知理亏,所以说话的音量越来越低。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原来是开玩笑的,哈哈。”
天幺九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再仔细打量自己身上这套新买的衣服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我们回去吧,我姐还在等我们……”
木亦竹轻声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去,准备返回那间港式茶餐厅。
天幺九虽然其貌不扬,但为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唐促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木亦竹回去再跟木逢春碰面,所以天幺九赶忙阻拦。
情急之下,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木亦竹纤细柔嫩的手腕。
木亦竹转过身来看了看天幺九,又看了看天幺九手掌与自己手腕的交接处,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天幺九跟木亦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哪怕连牵手都算不上,可对他们彼此来说,绝对是跟异性之间接触最亲密的一次经历。
“天幺九,你……”
木亦竹面色涨红,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天幺九见状便立刻松开了手,任由木亦竹接电话。
“喂,竹子,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木逢春的声音。
“姐?你怎么打给我了,这也不是你的电话号码啊。”
“我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跟麻将小子两个人玩吧,我就不跟着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我跟白寒已经吃上了,没点你们的份。就这样,拜拜啦。”
“哎,姐……”
木亦竹还想多说几句时,木逢春已经挂断电话了。
“怎么了?”
天幺九明知故问。
“我姐说她在跟白寒学长吃饭聊天,让我们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再去找她了。”
“这样。那你想干什么,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来都来了……我们可以找個地方吃饭,然后在四楼的电影院看电影,反正今天是周末嘛……”
天幺九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仍旧在笑着,但他内心中的羞怯明显掩藏不住,全然写在脸上了。
原本木亦竹还在为刚才的短暂肢体接触而感到尴尬,看天幺九现在的困窘模样,她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见木亦竹笑了出来,天幺九也就放心了,同样跟着笑了。
“我有一个提议。”
木亦竹忽然开口说道,在这种时候能够主动提出计划打破僵局,是天幺九极为乐意看到的。
无论木亦竹想要跟他一起去做什么事,天幺九都觉得无所谓。
“你说,你想去哪里玩都行,反正时间都来得及。”
“我想学习玩麻将。”
木亦竹眯眼笑着,在天幺九的视角里,当他从木亦竹的口中听到关于麻将的字眼时,她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更加温柔了几分。
就算是笨拙木讷如天幺九,此刻也知道木亦竹为什么提议玩麻将。
木亦竹想要了解天幺九的想法,想跟他一起做他喜欢做的事。
天幺九觉得他的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阵阵环绕,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选择了婉拒木亦竹的提议。
“现在学习麻将,对你来说还太早了,换一样吧……”
“天幺九,你多少岁会玩麻将的?”
“八岁。”
话刚说出口,天幺九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可为时已晚。
没办法,最后天幺九还是选择了教木亦竹玩麻将,这是他最擅长的事,也很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擅长做的事。
唐促和秦筝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偷听,好在天幺九和木亦竹沿着自动扶梯下楼时没有瞥见转角处的二人。
“真好啊……”
秦筝俯视着两人结伴离去的身影,口中柔声感慨着。
唐促嘴角带着微笑站在秦筝身旁,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