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会是他?
不是说他不能来。
作为盖聂和卫庄的师尊,他绝对是天底下最有理由前来的一个。
河图连墨家都能算到,又怎么可能不防着他?
他真正愤怒的地方在于。
既然鬼谷子都出现了。
那么酒鬼老道士哪去了?
败了?
拦不住?
不可能!
就连他和卫庄这种二品之战,尚且难分了很长时间,要不是燃烧精血使用龟蝇体,更是很难分出胜负,那况且是一品之战?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
大秦天下,拢共才几个一品?
修为到了他们那种境界,别说论生死,哪怕是分高下,没个几天几夜的功夫也断然不可能。
因此,河图实在想不通,鬼谷子凭什么这时出现?
……
不过,也就在他心念急转的同时。
天地间,倏忽便响起一道沉沉的叹息。
“哎。”
只一声叹息,天地动容。
不提城墙的河图。
伴随这声叹息,城墙下的所有秦人,仿佛都遭受到了猛烈的心神冲击!
这一声叹息,落在了天地间,也重重的落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丞相李斯。
御史大夫冯劫。
奉常王绾。
所有人都瞬间低头!
他们脸色苍白,仿佛承受着逾越千钧的恐怖压力!
这不是天威。
堪比天威!
鬼谷子一人,不曾现身,便压的大秦朝堂,尽皆俯首!
这就是一品境界的强大威压。
某种程度来说。
一品不是超凡,但半步超凡。
他们本就是这世间最绝巅的存在。
当然。
嬴政依旧淡漠。
帝王之威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和凡人同日而语。
况且,东皇太一的强大,他早就见过。
……
“公子何苦咄咄逼人……”
“既杀盖聂,可否留卫庄一命?”
“公子应当知晓,我鬼谷一派,传人难觅,数十年也就弟子二人。”
“你今日再杀卫庄……老朽这一派,传承也就断了。”
“恳请公子,网开一面。”
他声音滚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根本无处可寻。
但他的姿态,又摆的无可挑剔。
言辞婉转,诚意十足。
这当然不是他不敢现身,怕了河图。
只是他也很清楚,像他这种半步超凡的存在,本就不该随意干预世间。
不要忘了。
这里始终是咸阳城。
是大秦的心脏,也是嬴政的主场。
嬴政不出手,完全是因为他想看看他的公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拿这个半步超凡毫无办法。
所以鬼谷子必须忌惮。
他也必须衡量,保卫庄一命,和激怒嬴政,孰轻孰重。
……
河图能理解这些。
同样的,他也有他的衡量。
说到底。
今日此局,除了用一个章邯清理杂鱼,核心层面,他并没有借助嬴政一人一力。
他完全靠的是他自己的力量。
他的骄傲,也决定了他不可能向嬴政开口。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要不要向嬴政低头?
虽然强行杀卫庄,鬼谷子未必就敢现出真身,但考虑到这终究牵涉到了鬼谷一派的传承,谁能保证,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再说。
一个卫庄能有多重?
河图冷笑道:“本公子猜到你可能会来,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鬼谷子。”
“你要想清楚了。”
“盖聂也好,卫庄也好,既出师门,投身天下,便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倘若你执意插手。”
“这份因果,你确定你要扛下?”
天地间再次响起悠长叹息。
“事关道统,不得不为。”
“今日过后,老朽随时恭候公子,大驾光临。”
也就是说。
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卫庄。
河图如果还是执意要杀,那他也只有一个选择,转身,向嬴政低头。
可他不愿!
这也断然不是他最理想的结局!
……
一时间。
他站在城墙,似乎陷入两难抉择。
不远处。
朝臣们也逐渐回过神来。
他们愤怒于鬼谷子的威压,也隐约理解了公子河图所面临的处境。
他们几乎是想都不想,下意识都认为,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个一品武夫,固然强大。
但大秦何惧之有?
只要公子开口,陛下一声令下,咸阳城无数高手,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一品武夫?
这些想法,几乎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就连始终悄无声息的阴阳家月神,也在嬴政身旁,露出了身影。
只待嬴政发号施令。
然而。
嬴政依旧漠然。
他只是淡淡的望着城墙那道身影,似乎只是在期待,他会如何决定。
……
时间缓缓流逝。
河图真正考虑的时间,其实并不久。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突然洒然笑了笑。
然后他极为随意的便将手中长剑,丢在地。
他浑不在意的轻轻笑道:“好。”
“你赢了。”
“今天这个栽,本公子认了。”
他的视线掠过卫庄。
骤然望向天空。
他一字一句道:“但鬼谷子。”
“你给本公子听好了!”
“过了今日,本公子总会登你山门!”
“那时候,你满门下鸡犬不留!”
“我倒要看看,你鬼谷道统,如何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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