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氏的院子中出来,霁欢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耳朵,心里也放下了一块重石:总算是将这件事情圆过去了
原本她是不打算将与刘弘渊早就认识这件事告与母亲,只是依照母亲那爱担忧的性子,如今又身怀六甲,定是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担心得夜不能寐了。因此她只能先安抚住母亲,半真半假地将她与刘弘渊的事儿经过一番美化再娓娓道出,看方才母亲的样子,虽然还是有些生气自己不提早告诉她,但面上显然是已经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的这么大一件事儿都不告诉紫菱呀”跟在霁欢身后的紫菱颇有些闷闷不乐地道。
霁欢脚步一滞,难得轻声细语地回头笑道:“傻丫头,是你恰好那次替本小姐办事去了,所以才错过了,之后本小姐又不小心给忘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你”
紫菱闻言开始冥思苦想,非要将那日为何不在自家小姐身边的原因给想出来才好,霁欢看着她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安抚道:“好了,别胡思乱想这么多了,陪我出趟府去。”
不消多时,霁欢主仆二人乘着李府的马车停在了齐羽绣馆正门口对面的巷子拐角处。
她们轻车熟路地下了车,迈着细碎和缓的步子走到街对面,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后才闪身从绣馆的侧面小门进去了。
此时的绣馆没有多少客人,所以店面内不大喧闹,霁欢从小门进来后忍不住撩开了隔断前后厅的福字帘一角,偷偷瞧了眼外头,发现只有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袍的年青仆役在打扫着门面,裴和泰竟然不在。
放下帘子后,她便轻手轻脚地与紫菱一道进来里边专门接待贵客的会客厅,大喇喇地坐在原本裴和泰坐的主位,还不忘吩咐了声紫菱:“若是裴掌柜回来了,记得叫他来见我。”
“是,”紫菱低声应着,熟门熟路地跑到里边放茶叶的柜子里,挑了块陈年普洱茶饼,手脚麻利地给自家小姐泡了壶热茶,“小姐您就现在这儿坐会儿,估摸着裴掌柜就快回来了。”
“嗯,”霁欢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碗,边撇着里头的茶渣子,边轻啜了口,“不着急,本小姐猜到他应该是去办事了。”
倘若她没猜错,裴和泰应该是这段时日都在忙于替她寻觅米铺,所以经常不在绣馆里,也算是情有可原。
又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风尘仆仆的裴和泰推开门,见到屋内喝着茶的霁欢显然惊了惊,难掩惊讶地上前:“大小姐怎的有空来了?”
“裴掌柜。”霁欢见人来了,忙放下茶碗,笑意盈盈地起身迎接,“想与您商量一下上次说的事罢了,没想到不巧,您刚好不在绣馆里。”
“大小姐实在是抱歉,”裴和泰朝她拱了拱手,同时用袖子拭了拭额面上的薄汗,歉意地笑道,“这不,小的刚从外头回来,大小姐来得正好,正巧小的已经物色好了几间。”
霁欢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抬手示意他坐下,一旁的紫菱则是极有眼色立即执起那摆在案上的粉彩嵌金茶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普洱给裴和泰。
裴和泰温和有礼地朝紫菱点了点头,随即坐到霁欢对面,缓了一口气后才悠悠道来:“大小姐上次吩咐了小的之后,小的只要有空便去转转京城里的米铺,这段时日下来,不说全部,起码十有**都已经被小的给摸清了,这便给大小姐好好说道说道。小的已经打听过了,京城的米铺大多都是罗家的产业,您别看罗家是武将出身,如今当家的罗夫人可厉害着哩,不但身份极其尊贵,连那经商手段也是一流的,自打她一嫁进罗家,便立即着手掌管罗家的产业,原本只有两三间米铺的罗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已经开遍了整个京城,除此之外,还有零星的十余家,不过都是一些祖上三代便开始经营的,若想收购,恐怕不大容易”
罗家?霁欢闻言一怔。
裴和泰所说的罗家,可是当初承办赏菊宴的罗家?而其当家主母,便是除了兰太后以外,承宋国最尊贵的女人刘弘渊的嫡亲姑母,刘初容。
霁欢脑海中立即浮现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举手投足间,专属于皇家的霸气浑然天成。倘若真如裴和泰所说,罗家已经垄断了京城的大半米业,那自己想从中分一杯羹,机会恐怕是微乎及微。
而且那又安公主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事情着实是难办了
这么思忖着,霁欢眉心微皱,陷入了沉思。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裴和泰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知这件事的难度的确不容小觑,也有些忧心地开口问道。
“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罢。”霁欢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道,“过几日本小姐亲自上罗府一趟,去会会那罗家主母。”
“大小姐可千万莫要轻举妄动,”裴和泰有些着急地道,“听说那罗家夫人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有多少人想要上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小的怕大小姐也”
“裴掌柜说的是呀,”紫菱也面露忧色,“小姐可是忘了,之前在赏菊宴上,那位罗家夫人的性子可是泼辣得紧哩”
霁欢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笑着道:“瞧你们说的,仿佛那罗家夫人是什么会吃人的老虎似的,其实之前本小姐在赏菊宴上见过其一面,倒是觉得除了性子直爽了些,心地倒是不坏”
不过,倒是很明显地感觉出那皇家人的孤冷傲气,与刘弘渊是如出一撤
霁欢这么想着,唇角不由地微勾了勾:“就这么说定了,紫菱你今日回去后便去罗府递帖子罢,相信那位性子直爽的罗夫人,不会将本小姐拒之门外才是。”
“是,小姐。”紫菱听了,也只能乖乖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