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语柔懵懂地回过头,似是有些不明所以:“李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一旁喝茶的徐雪薇也放下了茶碗,好奇地望向她。
霁欢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倚在窗边看起了外头的风景。
廖语柔见霁欢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但也没有生气,只是又叹了声气,目光忧愁,宛如一幅愁眉不展的美人画像一般,定格在原点。
徐雪薇则是又垂下了眼眸,左手拿着茶碗盖,漫不经心地撇了撇里头的茶渣子,也不再言语。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独处一室,竟还有几分莫名的静谧。
直到傍晚,兰梦烟才回来,只身一人。
她面色有些疲倦地迈进了寝房,见到霁欢三人也不过是随便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霁欢眼神里透着一丝探究之意,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开口询问。
最不喑世事的廖语柔见了,则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咦?兰小姐回来了,那方小姐呢?”
此话一出,大家伙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刚回来的兰梦烟身上。
“这……”兰梦烟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淡定,温柔地笑道,“若珍妹妹说她还是有些不大高兴,想要再多散心一会儿再回来。”
徐雪薇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柳眉轻蹙地问道:“依着方小姐的性子,倒不像是会单独出去散心的样子……”
廖语柔也似懂非懂地附和道:“徐小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呢。”
兰梦烟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僵,掩在宽大袖里的素手紧紧攥着锦帕,强行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绪,语气笃定地道:“各位妹妹,你们怎的就不相信姐姐我呢,若珍妹妹的确是娇纵了些,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粘着人,想要自己独处一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嘛。”
众人觑着她那一脸坚定的神色,心中的疑虑也消去了大半,除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霁欢。
若不是霁欢方才正巧在御花园听见了她们发生的事情,兴许就会被兰梦烟的说辞给蒙骗过去了,她们最后还在一起密谋了什么,恐怕就是那一番话才导致了方若珍至今还未回来。
可霁欢当时离她们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有假山的阻挡,实在是看不清楚也听不清她们说了些什么,所以才无从考证兰梦烟这番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多高。
霁欢这么思忖着,才没有出声质疑。
兰梦烟见事情好似已经告一段落了,才微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和衣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
御书房。
“说罢,找朕有什么要紧事情。”刘弘渊神色淡定地瞥了眼眼前人,两侧的宫婢还执着一把羽扇替他扇着风。
王瀚然今日没有了往常的嬉皮笑脸,难得的神色正经地拱手道:“启禀皇上,您叫瀚然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刘弘渊面色依旧平静无波,端起一杯刚斟好的香茗,轻啜了一口,半晌才启唇道:“说罢。”
王瀚然顿了顿,才道:“是。瀚然派人去查探过了,发现那人的确与那些个乱党异族有纠葛,但并不深,恐怕……”
“恐怕什么?”刘弘渊剑眉轻挑,一双犹如深潭的墨眸晃了晃,闪着冰冷的光,“他的背后还有指使者?”
王瀚然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头:“不错,瀚然的确有这番猜测,只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就是了。”
刘弘渊听了到也没有什么别的多余表情,只是摆摆手,背靠在那龙椅上,捏了捏紧锁的眉心:“无妨,谅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出手,承初你就大胆放心地查下去罢。”
“是,皇上。”王瀚然拱手,低应了句。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望向龙椅上端坐的人,神色染上了一丝复杂,“对了……承初斗胆问一句,那李家小姐是否被选上了今年的秀女?”
一向淡定自若的刘弘渊闻言,则是难得地眯起了一双墨眸,薄唇抿成一条线:“怎么?承初何出此言?”
莫不是……
刘弘渊想到那一个画面,心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王瀚然不自在地别开眼,语气中没来由的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赧然,轻声道:“承初……不过是随便问问,毕竟那李家小姐是霜影的好友。”
刘弘渊如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危机感,眸中闪烁着危险至极的寒光,用试探的语气道了句:“承初可是对那李家小姐上了心?”
倘若真是如此……刘弘渊呼吸一窒。
王瀚然此时正沉浸在万千纷乱思绪中,并没有发现刘弘渊眼神的异样。
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也没有搞明白他对霁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直到听到霜影提起来,才知道她竟然已经入了宫,在今年的秀女名单里面。
王瀚然只记得那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自己,是如何的心痛难当和落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怎么错过了一个难得让自己心动的女子……
因此才随意寻了个进宫的理由,想要试探一番刘弘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意思。若是霁欢至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那自己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那笑靥如花的女子给抢过来……
刘弘渊瞥了眼他面上恍惚的神色,心下了然。
“那是朕的女人。”刘弘渊语气里蕴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淡淡地道。
王瀚然身子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抬首望去。
“承初可是还记得,当初朕与你说过的,有一位很特别的女子?”刘弘渊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王瀚然脸色蓦地失去了血色,呆呆地继续看着他。
刘弘渊指尖有意无意地敲击着书案,不紧不慢地道:“那就是李霁欢。”
“这怎么可能……”王瀚然还处在极度震惊的漩涡里,甚至有些难以抽身,他眨了眨眼,“可是……李霁欢可是心甘情愿的?”
刘弘渊这时候神色冷了冷,声音低沉地道了句:“承初,这不是你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