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倒也不曾辩驳些什么。
经过今日这一回,恐怕早就在这皇宫里传开了,说自己刚升了位份便获得了皇上的恩宠,指不定会有哪些个“姊妹”嫉妒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打着注意要寻自己的不痛快哩
罢了,既然进得这深宫,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她一直躲躲闪闪,一副怯懦可欺的模样示人,反倒适得其反,那旁人觉着她不堪一击。若是无人招惹她,她也乐得自在,安心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低低调调做人,若是有人不长眼的非要寻她的不痛快那也莫要怪她没有姊妹心了。
如此思忖着,霁欢那本就疲乏的身子,如今更是连额角都抽痛了起来。
摆摆手让春月停下了按揉的动作,娉娉婷婷地站起身,走向那用膳的金丝楠木雕花圆桌,随意地执起银筷吃了两口,便早早地歇下了。
在那些个不长眼的出来“挑衅”之前,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精神气儿给养足了才好。
不日,霁欢正哼着小曲儿立在那寝房窗边的盆景处侍弄着,就被守门的婢子进来告知说珍答应携着柔答应来了。
叹息着放下了花壶,霁欢接过一旁伺候的春月递过来的锦帕,轻轻地拭了下手,眼波淡淡地道:“让她们且在殿内候着罢,泡上一壶香茗。本宫换件衣裳就来。”
“是。”婢子应了声,依言退下。
“主子,那珍答应和柔答应怎的好端端的,一大清早竟找上门来了?”春月好奇地往外头瞥了眼,小声地嘟哝道。
一旁在帮霁欢挑选衣裳的秋凝则是好笑地回过头:“这还不明白么?定是见咱们主子得了圣宠,过来巴结哩”
霁欢面上倒是看不出喜怒,静静地让秋凝和春月二人帮她将衣裳穿戴好,才不咸不淡地道了句:“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只要像往常一样就好。”
说完将发丝轻挽于耳后,执着把团扇便悠哉悠哉地出去了。
当霁欢缓缓地从那隔断的纱幔中现出身时,方若珍和廖语柔正轻啜着香茶,二人见到霁欢来了,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不论情不情愿,都遵循着宫规,朝其福了福身:“欢贵人。”
霁欢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兴致,但面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神色,语气轻柔地道:“二位妹妹快些起身,不必多礼。”
方若珍、廖语柔二人才依言又坐回了位上。只见方若珍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和嫉妒一般,目光带着些许打量之意,抬眸迅速地扫视了好几眼霁欢,企图从她的面上瞧出些什么,而廖语柔则是单纯的多,她双手握着茶杯,也怯怯地抬眸望向霁欢,见到霁欢的目光望了过来,又像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眉眼。
霁欢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心思各异的两人,慵懒地倚在那位上,扑着手里的羽白团扇,一双凤眸闪烁着犀利的暗芒:“不知两位妹妹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呢?”
方若珍瞧着她那副显然与往常不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不经意的媚态,心里恨得更是牙痒痒的,可又不能说些什么,毕竟皇上也不是她强行拖入长春宫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这般急不可耐地想要过来瞧瞧,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央求廖语柔一同前来。
廖语柔闻言则是羞红了一张清秀小脸,握着茶杯的指尖紧了紧,嘴唇嚅动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听说欢姐姐昨日已经与皇上柔儿心底实在是艳羡的紧。”
说到此处,已是廖语柔的极限了,她心里知晓方若珍放下脸面,定是说不出口的,如今作为好友的她也只能咬咬牙替她问出来了。
这两人是什么心思,霁欢又岂会不知?只见她轻笑了声,手中扑扇动作不停,一双美目潋滟动人:“柔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我真是有些羞于启齿哩”
有没有搞错?敢情这两人如此得空,专程就是上门来打听她和皇上的私密事儿?
霁欢心里觉得好笑之余,又顿觉分外乏味,正想要想个法子推拖过去,一直没有做声的方若珍却突然开口了。
“欢贵人如今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才不过短短两日,皇上便临幸了欢贵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现今又有谁能比得上欢贵人?”方若珍一边抚弄着手上的翠镯子,一边酸溜溜地道。
廖语柔听了则是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让她收敛些,却被方若珍回瞪了一眼。
一旁伺候的春月和秋凝听了她这一番明嘲暗讽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珍答应怎的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冲撞她们家贵人?
而霁欢却是神情悠闲的很,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团扇上的轻羽,似是对方若珍说的那一番话语毫不在意,半晌才启唇道:“珍答应这话说的,可是在责怪皇上是个耽于美色之人?”
霁欢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明显僵持了一下。
方若珍面色乍青乍白,颤着唇道:“欢贵人莫要胡说,臣、臣妾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责怪皇上?就算给她一千一万个胆子,她也是想也不敢想的。李霁欢这一番话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呐。
霁欢闻言则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哦?那珍答应怎的对本宫与皇上的事儿如此上心?”
方若珍脸色越发的白了,掩在宽大袖里的一双素手更是紧了紧。
霁欢不依不饶地继续道:“本宫明白了,珍答应这是吃味了罢?你早说便是,何必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将本宫都给绕糊涂了。若是皇上还要来本宫这儿,本宫定会好好地劝说他一番,让他雨露均沾,这般珍答应可是满意了?”
方若珍眸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恼意,颤着唇却说不出话来。她望着霁欢那噙着浅浅笑意的笑靥,此时更是刺眼万分,恨不得当场便扑上去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