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当即冷下脸,声音蕴含着几不可查的怒意道:“来人,快去夫人院里搜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那个阿佩给本小姐找出来!”
身后候着的婢子和仆役半句也不敢多言,只是应了声便依言退下,往杨氏的院子去了。
霁欢蹙着眉站在原地又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向紫菱道:“紫菱,你与我一道去李霁含的院里。”
紫菱一头雾水地道:“啊?小姐,咱们不是要去夫人的院里捉凶手么?怎的又拐到二小姐的院里了?”
“因为倘若真是本小姐所想的那样,那人定是早就已经不在母亲那里了,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只有李霁含的闺房。”霁欢一双凤眸闪烁着骇人的精光,让在场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心颤了颤。
“是,小姐。”紫菱依旧是如坠雾中,但她心知听自家小姐的,总不会出错,于是便乖顺地先应下了。
就在霁欢主仆二人准备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原本跪着的朱嬷嬷急了,跪爬着就要去抓住霁欢飘起的衣袂,声音哀切地道:“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呐!那奴才怎么办呀”
霁欢的脚步滞了滞,微微偏过头道:“朱嬷嬷放心,只要不是你干的,本小姐到时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至于现在嘛还请朱嬷嬷你忍耐一下,先暂时在这柴房中委屈几日了。”
说着眼神示意了下守门的仆役,那仆役心神领会地拦下了哭天抢地的朱嬷嬷,让霁欢二人得以出去,再手脚麻利地将那柴房的门给锁上,将那一室哭喊也锁在了里边。
不消多时,霁欢主仆二人已是站在了李霁含院子的门口。
紫菱觑了眼那静悄悄的院子,又打量了一下紧闭的院门,朝霁欢道:“小姐,要紫菱去敲门么?”
霁欢不可置否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专注地在四周扫视了一圈。
紫菱跟了她十几年,自然是领会她的那一记眼神是什么意思,轻咳了一声,而后曲起指节敲了敲院门。
过了一小会儿,霁欢二人便听见了里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的是一道细嫩娇俏的女声:“何人?”
紫菱听出来那是李霁含的贴身婢子春莺。
紫菱回头望了眼霁欢,得到她的眼神许可后才扬声道:“春莺妹妹,是我,紫菱。咱们小姐想要与二小姐聊聊天儿,不知能否行个方便,把门开开。”
里头静默了一会儿,才响起了春莺有些为难的声音:“这紫菱姐姐您稍等,让春莺先去禀报一声二小姐。”
“怎么?如今连进我含妹妹的屋儿都如此麻烦了么?”霁欢眼角一压,柳眉轻挑地道。
她这番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里头听的是一清二楚,春莺抖着嗓子道:“大小姐恕罪,春莺不是这个意思”
而后又犹豫再三,最终才将那院门给打开了。
紫菱见状趁机挤了进去,笑眼弯弯地拍了拍春莺的肩:“这才对嘛,我们小姐与二小姐分明就是一家人,怎的如此见外?”
说着便将那原本只开了一条细缝的院门彻底敞开了,霁欢则是慢悠悠地迈过了门槛,声音娇软:“含妹妹可是在屋里?”
“二小姐她”春莺垂着首,神色惊惶地道,“在的。”
霁欢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那也省得你去禀报了,本小姐直接去屋里寻她便是。”
“这、这,大小姐这恐怕有些不妥”春莺猛地抬起首,慌张地摆摆手道,“兴许二小姐如今正在小憩,还是等春莺去唤她一声,大小姐您现在隔壁厢房坐下饮杯茶罢。”
霁欢却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嗤笑了声:“你这婢子倒是指挥起本小姐来了,本小姐是含妹妹的长姐,血浓于水的亲人,怎的还要避嫌不成?”
春莺当即哑口无言,身子颤抖着道:“大小姐误会了,春莺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春莺妹妹,”紫菱见状趁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其手背安抚道,“我们小姐呀,不过就是觉着这几日闷在府中有些无聊,才想着要来寻二小姐聊聊天儿解解闷,你也就莫要操心了。”
春莺被她们二人夹击之下,也只能屈服了:“是。”
霁欢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莲步轻移地登上了主屋台阶,声音特意柔得像能掐出水来似的,敲了敲门:“含妹妹,开开门。姐姐我来找你聊天儿来了。”
里头蓦地响起一阵慌张的声响,像是什么茶杯不慎摔落在地的声音似的,而后随之响起的是李霁含那紧绷的声音:“欢姐姐今儿怎的来了?”
“这几日一直病着,实在是无聊得紧,这不,今儿感觉好了些,就赶紧溜出来想要找个贴心人儿说说话。”霁欢的语气中暗含笑意,若是一旁的紫菱瞧见了她那毫无笑容的脸,还真以为她开心得很哩。
屋里边又沉默了一会儿,听见了淅淅索索的声音,最后才响起了一阵细碎匆忙的脚步声,门从里边打开了,随即露出了李霁含那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
“欢姐姐。”李霁含双手紧紧抠着那门把,面上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意,声音柔弱地道:“您这突然的造访,倒是令含儿大吃一惊哩”
“瞧含妹妹这话说的,倒是让姐姐我好生愧疚。”霁欢正对着她,但一双眼睛却是不住地往里偷瞄,“若是含妹妹不嫌弃,姐姐我定是在这几日多来几回你这儿。”
“不必了”李霁含听了噙在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忙不迭地道,“欢姐姐的风寒才刚痊愈不久,怎能四处乱跑?若是被大娘和爹爹知晓了,那可怎生是好?”
“可不就是嘛,若是含妹妹还将姐姐我挡在外头,恐怕是又要病倒了。”霁欢眸中暗含促狭,唇角轻勾地道。
李霁含身子一颤,讪笑着将门彻底打开。
“欢姐姐里边坐,含儿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欢姐姐的,还请欢姐姐莫要嫌弃。”李霁含绷直着身子站在一边,笑意达不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