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一听唇边漾起朵朵温柔笑花,开心地道:“辰哥儿竟也喜爱吃柿果么?真是巧了,长姐也是极喜欢的。”
辰哥儿也笑了,似是知道长姐和自己喜欢同一种吃食,原本久未相见的两个人又靠近了几分。
“春月,遣人去御膳房一趟,让他们做一盅柿子羹送来长春宫。”霁欢将怀中的辰哥儿搂紧了些,而后笑着抬眸望向春月道。
春月原本正拨弄着炭盆中的金丝炭,听到主子吩咐后急忙起身,应着便退出了殿内。
“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不过就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罢了。”杨氏听了抿嘴一笑,嗔怪地望了眼霁欢。
霁欢却是不以为然地道:“母亲这话便错了,欢儿好不容易才见着一次咱们辰哥儿,岂能不满足一下辰哥儿?再说了,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事,如今寒冬凛冽,正是柿果的好时节,御膳房的也就是顺手一做的功夫。”
杨氏闻言才不再说些什么。
见到霁欢两姐弟相处得这般好,杨氏心中亦是颇感欣慰。
毕竟当初怀上辰哥儿之时,杨氏对霁欢是有说不出的愧疚的。因为霁欢当初已经快要入宫,杨氏害怕霁欢会以为自己离开了家,母亲和爹爹才会急于要一个子嗣,以陪伴他们
因此杨氏生下辰哥儿后就时刻关注着霁欢的心情和脸色,生怕她会有什么不开心的,又憋在心里不说在辰哥儿面前则是有事没事就提起他的长姐,让辰哥儿心里头首先对霁欢留下深刻的印象,日后见了霁欢也不会露怯和怕生。
若是杨氏能将心中的忧虑直白地告诉霁欢,霁欢恐怕会哭笑不得好一会儿。
对于辰哥儿的出生,霁欢或许一开始会有一些抵触或是不适应,但是当她看到辰哥儿那红扑扑的还有些褶皱的小脸蛋时,霁欢顿时心就化了。
那是除了自己的爹娘,唯一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啊。这是她的胞弟,以后霁欢就是长姐了。
这样奇妙的感觉让霁欢非但没有感到厌恶,反而还有一丝欣喜。
特别是当她有了明煦之后,反而更加能够体会杨氏做娘的心了。
“主子,小主子来了。”霁欢和杨氏他们说着体己话,秋凝便领着抱着黎雎的乳母来了。
杨氏一见到自家的嫡亲外孙,激动地当即站了起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就要去迎接。
“哎哟哟,我的小乖外孙,来让外祖母好好地瞧一瞧。”杨氏一双美目泛起淡淡的笑纹,殷勤地接过乳母抱着的黎雎。
黎雎本就是个不怕生的,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外祖母的热情,虎头虎脑地窝在杨氏的怀中,还咿咿呀呀个不停。
杨氏见状笑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一口一个“宝贝心肝儿”的连声叫唤着,抱着已是有些分量的黎雎走到了霁欢旁边坐下,“明煦快瞧,这是谁。”
她朝一脸羞涩的辰哥儿努了努嘴。
霁欢笑意盎然地低头看了眼安静的辰哥儿,柔声道:“辰哥儿,这是你的小侄子哩。方才辰哥儿不是还一个劲儿的吵着要见小侄子么?如今见到了怎的又不说话了?”
只见辰哥儿紧张地攥住霁欢的衣袖,嘴唇嗫嚅了一会儿,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最终没有说。只是羞赧地时不时瞅着坐在对面,由着自己娘亲抱着的小糯米团子。
反倒是在杨氏怀中的黎雎开始不老实了,咿咿呀呀地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一双胖乎乎还戴着两只赤金龙凤纹镯子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似是要往辰哥儿这边来。
辰哥儿显然是被他那热情又不怕生的性子给吓了一跳,拼命地就要往霁欢的怀里缩。
霁欢见状咯咯地轻笑出声,无奈地搂住辰哥儿,安抚道:“辰哥儿不怕,这是你的小侄儿呢,辰哥儿不记得了?”
辰哥儿好奇地又望了眼黎雎,怯怯地重复道:“小侄子?”
“可不是,”杨氏见了也是无可奈何,耐心地解释道,“你这小子在家里不是整日嚷嚷着要进宫见长姐,和小侄子玩耍么?怎的一入宫就似鹌鹑一般。”
“夫人,小少爷这定是因为第一次入宫,还不大适应哩。”一旁伺候的秋凝见了忍俊不禁地道,“等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乳母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如今小少爷和小主子两人都还不熟悉,等玩了一会儿就会比谁都好了,主子和夫人莫要担心。”
霁欢闻言便将生出了一丝想要靠近又不敢的心思的辰哥儿放到了地上,笑眼弯弯地诱导道:“辰哥儿可是想要和小侄子玩?若是想要的话,那便去罢。”
辰哥儿小心翼翼地抬首望了眼满眼皆是鼓励的霁欢,又瞅了眼那被母亲抱在怀中,看上去白嫩嫩的糯米团子,终究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渴望和好奇,往黎雎方向迈开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显得轻而易举多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辰哥儿终于迈着还不算太稳妥的步子,缓缓地走到了咿咿呀呀的黎雎身边,伸出肉肉的小手,一把牵住了黎雎的。
“小侄子。”辰哥儿笑了,望着黎雎那一双犹如黑珍珠般湿漉漉的眼眸,开心地唤道。
黎雎还不会说话,但也好似是听懂了他这个年岁相差无几的小舅舅在说什么,用一贯的咿咿呀呀来回应。
霁欢和杨氏就这么注视着两人独特的对话,不约而同地微红了眼眶。
特别是杨氏,多愁善感地用帕子揩了揩眼角,不好意思地哽咽道:“这才不过短短一年的光景,竟有了辰哥儿,还有了明煦实在是老天眷顾。”
霁欢也十分感慨,将手覆在了杨氏的手背上,还不忘轻拍了拍以示安抚:“可不是,果真是世事难料哩,不过这样也挺好,母亲和爹爹在欢儿不能常伴在侧之时,有辰哥儿替欢儿尽孝道,欢儿也有了明煦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