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一听刘弘渊振振有词的说法,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特别是那犹如刀俎鱼肉的宫婢,听了更是目眦欲裂,挣扎前所未有的剧烈。
“她看上去有一些话要说,来人,将她口中的东西取出来。”刘弘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摩挲着腰间佩环,墨眸越发的深谙。
审讯官如蒙大赦地连声应着,亲自将那宫婢口中的布团取了出来。
布团才刚离口,宫婢便像是绷不住了一般,放声大哭。她崩溃地哭喊着道:“皇上、皇上,求您饶了奴才一条贱命罢,奴才、奴才什么都招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刘弘渊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哦?那就说来与朕听听。朕若是听得满意了,或许还会考虑饶你一命,若是不满意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的亲人族人给株连九族,或是发配到边疆,永世为奴。”刘弘渊拂了拂衣摆处沾上的一点灰尘,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句令人心惊胆颤的话。
宫婢闻言顿时害怕得连发抖都不会了,她木木地点了点头,用着干涩又嘶哑的嗓音弱声道:“是,奴才定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宫婢咽了一小口唾沫,开始逐字逐句地告诉了刘弘渊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等宫婢一五一十地说完了之后,牢狱里鸦雀无声。
刘弘渊此时低垂着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他带着羊脂玉扳指的大拇指紧紧地扣紧了龙椅把手,似笑非笑地道了句:“原来竟是那户部侍郎,待在朕身边多年的老臣,路侍郎啊。”
“是、是,奴才是路侍郎秘密训练了多年的刺客,侍郎养了奴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用到奴才,侍郎说了,是因为皇上听信了欢嫔娘娘的话,让诸位大臣都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自己的财产去救济难民,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出此下策才会让奴才潜入宫中,假扮成太后娘娘宫里头的人,可不曾料想,计划竟然失败了”
“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奴才罢,”宫婢抽抽噎噎地继续道,“路侍郎已经知晓了奴才的行刺失败,定会对奴才的亲人不利的,奴才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幼弟啊求皇上发发慈悲,救救奴才的亲人罢”
刘弘渊如今满脑子想着如何寻个理由将那户部侍郎的乌纱帽给摘掉,再随便选个罪名按在那罪该万死的路侍郎头上,一举灭了。
这路侍郎说巧也不巧,刚好是站在兰家那一阵营中的,与兰家的关系十分密切不说,私下也时常有往来。如此想来,这件事也与兰家脱不了干系。
看来,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刘弘渊眉头动了动,如是思忖道。
“朕最后再问你一句,刚才之言,是否句句属实?”刘弘渊站起身,负着手睨了一眼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那人。
宫婢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笃定地道:“皇上放心,奴才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弘渊闻言颔首,语气冷淡地对那一直不敢作声的审讯官道:“先将她收押,等那路侍郎来了,再盘问他一番,最后一起解决了。记住,秘密解决,莫要声张。”
“是、是,皇上。微臣遵命”审讯官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朝刘弘渊拱了拱手,而后应道。
宫婢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哭喊道:“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只可惜刘弘渊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慎刑司。
只剩下偌大阴暗的慎刑司内回荡着凄厉的哭叫声。
翌日。
又是一日早朝。
众臣发现兰大人后面的位置空了出来,正是户部侍郎路侍郎的位置。
“咦?从未缺过一次早朝的路侍郎今日是怎么了?”
“是呀,从未见过路侍郎有缺席的一日呢,今儿倒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可不是,不过兴许是因为这天儿太冷了,感染了风寒也说不定,毕竟路侍郎的年纪也不小了。”
“是是是,这也的确有些道理”
朝堂上窃窃私语的声音络绎不绝,一一都传到了立在最前边的兰大人耳中。
兰大人面色阴沉地听着这一切,心里头不由得打起了鼓。
这好端端的,前一晚路侍郎还传信给自己,说是事情稳妥,让自己一切放心。今日怎的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来,就缺席了早朝?
敏锐的兰大人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坐在上位的刘弘渊,刘弘渊却像是没有注意似的,依旧是神色淡然地俯视着底下众臣,时不时还会说起某一件政事。
一切都如常,但正是因为这么平常,才更是让兰大人内心觉得不安。
可是他又说不来那个地方不对劲,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下了早朝后,刘弘渊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许久未见的焱突然闪身出现,快步走近刘弘渊所坐的明黄色轿撵,沉声道了句:“主子。”
“嗯。事情办妥了?”刘弘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焱恭顺地拱手回道:“是,事情已经办妥了。人已经被属下弄到了慎刑司,一切全听皇上的发落。”
“很好,”刘弘渊唇角轻扬,他抚摸了一下手中戴着的羊脂玉扳指,语气愉悦地道:“那就随意给他按上一个卖国的罪名罢,将府中的所有亲人仆役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脱除奴籍。”
焱听了不由得眼底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像是许久未曾听到自家主子如此毫不留情地对付一个人,想必是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罢。
如是思忖着,焱暗暗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