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

在街道上传出去老远，大坑中，左苍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姜尚看着还在微微挣扎的左苍，狞笑中，左臂一挥。

“嘭！”

地面一震。

一道人形凹坑浮现，左苍口鼻中鲜血喷涌，看着姜尚露出一抹微笑，口中混合着鲜血开口。

“你就是小师弟的孩子吧？当年疯道人没有打死你，真是太可惜了，你就应该跟着你那死鬼爹妈，一起下到黄泉才对，哈哈哈哈………”

左苍口中说出的话，让姜尚双眼微微眯起。

这个男人语出惊人。

此时看来。

原身父母当年的死，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

“你在求死？”

闻声。

左苍的神色微变，目光盯着姜尚，似乎想要看出花来。

片刻。

“你比你爹厉害了太多，当年他仗着你爷爷，横刀夺爱，逼迫我心爱的女人嫁给他自己，这个仇我左苍铭记了四十多年，今日，哈哈哈哈哈……终于是大仇得报了。”

大仇得报的快意恩仇，让左苍无所畏惧，此时说出这隐情，更是为了激怒姜尚，以求速死。

可惜。

左苍打错了算盘，姜尚对于原身父母如何并不关心。

只是眯着眼，看着左苍说出意图激怒自己的话。

废话甚多。

看着喋喋不休，好似要倾吐四十多年压抑的左苍。

姜尚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哪里交手的人，已经越来越远。

目光转动。

扫过四周的街道，看着寂静无声，空无一人的街道。

往日的喧嚣不在。

一切都显得极为的刻意，让姜尚心知，今日这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来啊！你不想为了你父母报仇吗？打死我啊！哈哈哈哈……”

左苍注视着姜尚的神色，许久不见他有神色变动，再次开口。

到了此时。

左苍的眼神也开始变化，明白这个恐怖到接下掠天翼的男人，恐怕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怒。

“你这个懦夫，你的杀父杀母之人就在眼前，你都能无动于衷，有本事杀了我啊！！！”

“你这求死的方法，让我很不爽，如果你不说话，我或许会让你速死，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沉闷的声音响起，姜尚的脸上一抹狞笑从嘴角升起。

手臂一动。

“轰！”

砖石飞溅。

左苍的身子在砖石碎片中，被狠狠灌在地上。

正脸着地。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左苍的神色痛苦无比。

那阳光下。

好似一座烧红铜像的男人，背对着阳光，给左苍覆盖了一层阴影。

“怎么样？”

“轰！”

左苍如同玩偶一样，在姜尚的手中左右飞舞，街道上的砖石破碎声，接连响起。

一时之间。

咚咚声不绝于耳，姜尚身体两侧的地上，鲜血如同画布上的颜料一样，被肆意的泼洒在上面。

“轰！”

又是一次狠狠的撞击，让已经神志不清的左苍，猛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凄惨大笑起来。

“姜意南这个废物，真是死了活该，你爷爷身为一门之主，却助纣为虐，死了好啊，哈哈哈哈哈………”

左苍全身血肉模糊，整个人面目全非，但是生命力依旧顽强。

更是口中疯狂嘲讽姜尚，想要让姜尚杀了自己。

“轰！”

玻璃炸开。

一道黑影直冲街边的店铺，在内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最后一头撞在内墙上，深陷其中。

姜尚转身迈步而走，从左苍撞出来的通道中，朝着店铺内走去。

一地的衣服包包鞋子，散乱一地，店铺内凌乱不堪，而左苍整个人镶嵌在墙壁上，生死不知。

“轰！”

一腿轰在胸膛上，让昏迷中的左苍猛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连连咳嗽起来，缓缓醒转。

“看来你的命很硬，这么长时间以来，能在我手下撑住这么久的，你算是第一个。”

闻言。

七窍之中都开始鲜血流淌的左苍，低着头沉声笑起。

最后缓缓抬起面目全非的脸庞，看向环手抱胸的姜尚。

缓缓张开嘴，嘴中的鲜血化作血丝慢慢滴落下来。

一抹笑容浮现，让本就已经难以直视的左苍，更加恶心。

“你最好快点打死我，不然……”

“轰！”

强大的气流波动在店铺里炸开，让姜尚来不及眯眼，一颗闪烁着电光的尖细子弹到来。

那子弹身上的紫金色和电流，还有火焰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双手腾空而起，向前合十。

“轰！”

一圈白色气流，在姜尚的手中炸开，整个身子一震。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攻击，被姜尚用同样的姿势，硬生生接住。

气流四溢。

脚下在如此庞大的力量下，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退去。

遇墙破墙。

姜尚在这枚子弹下，从店铺中直接撞出，在街道上划过，朝着对面的首饰店撞了进去。

“轰！”

首饰店里的柜台玻璃，在这强大的共振下，一瞬间炸成粉碎。

白气在身上升腾，那来自尖细子弹上的扭曲气流，让姜尚如同握住了一条巨龙一样。

锋锐感在刺痛着眉心，这子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姜尚在仓促之下，能够有效的接下已经是达到极限。

而此时。

接住子弹的双手，被强大的力量裹挟，在朝着眉心移动。

退无可退。

“嘭！”

脚下一沉。

店铺里的地面一震，那地砖齐声炸裂，留下十几道裂缝。

姜尚向后退去的身子一顿，整个人神色狰狞，硬生生停下了身子。

血水四溅。

白色气流裹挟住全身，那子弹就如同一条怒龙一样，在姜尚的手中剧烈震动，让他愈加的控制不住。

“阳极！！！！”

姜尚的神色狰狞无比，身子猛的一涨，浑身青筋暴起，双手在怒吼声中，向上一送。

“轰！”

房顶一声巨响，天花板直接从头顶掉落下来。

店铺中顿时烟尘腾空而起，遮蔽了视野，让人无法看清。

空气中有微弱电光闪烁，带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烟尘中。

“嗬！嗬！嗬……”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在脚底的风波中，烟尘被吹开，显露出其中的身影。

姜尚垂着头，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一动不动。

渐渐地。

低沉的笑声，随着浑身的颤抖，从姜尚的口中响起。

越笑越疯狂，笑声也越来越大，大到店铺里的东西在震颤。

片刻。

笑声渐弱。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踏上了梦寐已久的境界。”

低语中。

姜尚难掩心中的兴奋，能在如此仓促的时机下，还能硬接这一发子弹，意味着他终于走上了正轨。

“嗯？”

对面的破洞中，一道失去了双腿的身影，在地上艰难的攀爬出来，目光看向首饰店中的姜尚。

四目相对。

左苍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的呆滞了，一股无法想象的情绪升起。

为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在他如此近距离的偷袭下，还能安然无恙。

此时此刻。

看着毫发无损的姜尚，左苍的心中有股荒谬的想法升起，难不成人真的练武可以练到这种地步不成？

那他们为了走向更高的境界，去踏入枪武者又是为了什么？

世界观在这一刻崩塌。

让左苍对于自己忍受那种地狱的折磨，才换来的力量，一时间，感觉简直可笑到极点。

看向自己已经废掉的双臂，左苍神色痛苦，艰难的爬动着身子，最后在姜尚的注视下，靠在了墙壁上。

“你踏上了宗师之上吗？”

虚弱的声音响起，好似左苍终于开始撑不住了。

提腿而走。

姜尚迈步脚步，晃动着庞大的身躯，从首饰店中走出。

阴影覆盖而来，让左苍微微抬头，看向身高几乎达到三米的姜尚。

“你真的达到宗师之上了吗？那是什么样的光景，我好像看看……”

语气中透露着对宗师之上的渴望，左苍在此时此刻，就是一个真正的求武之人，怀着虔诚。

“并没有，我……”

姜尚说话声一顿，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此时应该还是宗师吧？

沉默一会。

“我不知道，等我达到宗师之上，我会烧纸通知你。”

“呵呵呵……你比你死鬼老爹强多了，最起码你是一个真正的武者，你爹当年强取豪夺，占据了我心爱之人的清白，又让姜太原逼婚，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人……”

“咳咳咳……”

姜尚看着又说起往事的左苍，沉默了下来。

原身的父母、爷爷，就一定是好人吗？还是说左苍一定就是坏人？

其实不然。

现实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仅仅有的只是立场。

扪心自问。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杀人，再到无可奈何的杀人。

直到此时。

他已经对杀人没有感觉，杀个人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是坏人吗？

还是说他就是好人？

这种哲学道理，姜尚有时候也会去询问自己。

但是。

他做人有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对错，只求问心无愧。

不管他是错的，还是对的，只要他内心认同，对于他来说，就是应该值得去做的。

“我从小父母就死于非命，是你爷爷把我带大的，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在当年武盟夜变之时，我们师兄弟九人，会有六人背叛他吗？”

左苍望着天空，诉说过去，整个人显得有些意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