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焚影峰。
一道黑影摸了进来。
“秦言?你怎么在这?”
黑影刚刚落地,便迎面撞上一位身着蓝色裙衫的女子。
多亏之前的酒会苏清欢那一嗓子,秦言这两天结识了许多女弟子。
此女秦言才认识,昨天搜集情报时,这位师姐没少给他提供各支脉八卦。
“乔师姐好,我来这赏月。”
突然被人撞上,秦言有些尴尬。
“赏月?”
被称作乔师姐的蓝衣女子观察了一下秦言的表情,见他有些紧张,瞬间联想到一些可能,不由暧昧一笑:
“我知道了,你是约了人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乔师姐踩着小碎步,一下没了踪影。
留秦言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怎么知道我约了人?
回想了一下乔师姐刚刚说话时的表情,秦言微微松了口气,她应该是误会了,估计是以为我跟其他女弟子幽会。
不对啊喂,别随便脑补,给我乱扣帽子啊。
秦言确实约了人,但不是女的,是男的。
得再小心一些才是,毕竟是私会。
秦言想着,打了一道匿踪诀,一团阴影将其包裹。
虽然不能完全抹去踪迹,但至少没那么显眼了。
晚上从云兽大多休息,没有固定班车,好在焚影峰离青鸾峰很近,秦言靠着神行术跑了过来。
早知道,就该让郭敏云直接给他送到焚影峰。
叹了口气,秦言按照记下的地点,一路向北,来到焚影峰后峰位置。
这里地势险峻,只有中心凹地耸立着一座灯火通明的府邸。
秦言没有靠近府邸,而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铃铛,轻轻一摇,不消半炷香的功夫,就有一道流光自府邸而出,落在他面前。
来人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白面男子,他对秦言略一拱手道:“请随我来。”
秦言点点头,踩上白面男子的飞剑。
白面男子没有带秦言直飞府邸,而是绕了个圈,落在了离府邸很远的山头。
“少主就在上边。”
白面男子指了指山头上的亭子,微微退了一步,踩着飞剑远去。
秦言绕着山路而上,进入凉亭,只见一身着锦袍的公子端坐在石桌前。
锦袍公子脸颊消瘦,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身上自有一种贵气。
“焚影嫡传张麟玉,见过秦管事。”
锦袍公子站起身,稍作介绍后邀秦言坐下。
秦言拱拱手:“张公子请坐。”
虽然两人身份相差甚远,但张麟玉并没有摆架子,反而主动为秦言斟茶:“晚上风寒,秦管事先饮一杯灵茶暖暖身子。”
“多谢。”
秦言没有推辞,熟练地接过茶杯。
趁着秦言端茶,张麟玉细细打量了一下秦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秦管事解惑。”
秦言轻轻抬眉:“请讲。”
张麟玉放下茶壶,食指轻叩桌面:“玉犀支脉,论权势,论实力,强于我者不在少数,为何苏首席单单选中了我?”
“阁下莫非明知故问?”
秦言扣住茶杯:“焚影一脉乃是玉犀实力排名第三的支脉,而张公子贵为焚影嫡传,论权势,玉犀宗内又有几人抵得过你?”
张麟玉苦笑一声:“秦管事折煞我也,我这嫡传名不正,言不顺,别说外人,就是我焚影一脉,也没几人愿意承认,平日里我虽享受嫡传的资源和供奉,但说到底,只是个好看的摆设。
凡是焚影一脉的决策,我都无半点参与,说来惭愧,担任嫡传至今,我尚未掌管焚影任何一处产业,就连嫡传功法,我也只得了半部。”
秦言眯眯眼:“你的境况,我有所耳闻。”
张麟玉叹了口气:“既如此,秦管事为何来寻我,就算我想帮苏首席,也是有心无力。”
秦言颇为惬意地饮了口茶,身子微微后仰:“张公子何必自怜?你请我来此,不就是想做一个堂堂正正,不用看别人脸色的嫡传吗?”
张麟玉脸色微变:“秦管事说笑了。”
秦言放下茶杯,将一只脚翘到旁边腿上,嘴角微微翘起:“张公子,都到这种时候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如果按照玉犀的规矩来,你本就应该是焚影一脉的嫡传,谁知半路被齐家人抢了去,我虽然不清楚焚影上任嫡传是怎么失踪的,但你肯定很开心。
可惜的是,焚影的太上长老齐长盛没有开口承认你的嫡传之位,导致你这个嫡传有名无实……”
“够了。”
张麟玉一拳砸在石桌上,让整个凉亭都微微一晃。
他抬起头,原本谦和的表情多了几分狰狞:
“焚影一脉能有如今的气度,的确是齐长盛的功劳,但我张家为焚影前仆后继,就没有功劳了吗?当初竞选嫡传,我不如齐咏,我无话可说,可如今齐咏都已经死了!凭什么我不能坐这嫡传之位?”
“在下斗胆,请问张公子,齐咏失踪同你是否有关?”
等张麟玉情绪稍好,秦言开口问道。
张麟玉调整了一下气机,“绝无关系,我虽然不喜欢齐咏,但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我不会做。”
秦言点点头:“张公子,你的实力同齐咏比如何?”
张麟玉微微皱眉,似有些不快:“我不如他。”
秦言大笑:“张公子有没有想过,齐长盛不认同你,是否跟实力有关?”
张麟玉沉默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实力能同齐咏一般,齐长盛就会认同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
秦言摇头。
张麟玉感觉被戏弄了,有些生气:“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言从储物袋里取出代表问剑资格的飞剑虚影,微微一笑:“齐长老是否会认可你我不知道,但只要你实力够强,焚影一脉的弟子自然会逐渐认可你。
所谓民心所向,胜之所往,只要你有了焚影众弟子支持,你的嫡传之位就并非有名无实。
你首先要争取的并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太上长老,而是离你最近的一群人。”
张麟玉听着秦言的话,不由陷入沉思。
“不知张公子觉得白道恒此人如何?”秦言见时机差不多,开口问道。
“很讨人厌。”张麟玉实话实说。
秦言笑了笑:“如果你能击败白道恒,在焚影一脉的声望是否能拔高一个层次?”
张麟玉不语。
秦言继续道:“那我换个问题,如果张公子能带领焚影压过其余支脉,你的嫡传之位是否会更加牢固。”
“当然。”
张麟玉点头。
“张公子,机会就在你面前,该如何做,就看你的选择了。”
秦言将飞剑虚影向前一推,置于石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