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在篝火中发出滋滋声。

青灵熬着药汤，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偷瞄一眼洞壁旁的两人。

秦言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双腿下方是躺在干草堆上的宋灵韵。

宋灵韵的眼神不停飘忽，每当落在秦言身上时，眼底都会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丝的畏惧。

实力强大的人宋灵韵见的很多，却从未真正怕过。

只有这个疯子……

“立誓吧，照着我念，从今天起，我宋灵韵永世不与秦言为敌，不伤害同他关系亲密之人，若有违此言，道心破损，甘受天罚。”

宋灵韵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正在吞噬她的内心。

缓了一会儿，宋灵韵对秦言说：“我没办法立下这种誓言，一旦立誓，我的道心恐怕会立即破碎，你的目的是找一个战力高的帮手，不是找一个没用的累赘吧？”

火光映在秦言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宋灵韵咬牙：“我说了，这个誓言我立不了。”

秦言也不多废话，从地上抓起之前染血的石头。

他算是知道了宋灵韵这人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对付她，只能来狠的。

看见石头，刚刚愈合的脖颈又有些隐隐作痛，宋灵韵微微低头：“我没说完全不同意，只是想让你稍微改些内容。”

“你打算怎么改？”

秦言问。

宋灵韵迅速回答：“永世改成脱离险境前。”

秦言盯着宋灵韵，缓缓道：“不可能。”

秦言可不想出去之后还要被宋灵韵算计。

他做了这么多羞辱宋灵韵的事情，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宋灵韵，肯定恨不得直接撕了自己。

“那你杀了我吧。”

宋灵韵也不是软柿子，她可以接受暂时的失败，但如果永远都不能复仇，她宁愿死。

秦言也不废话，举起石头。

正在煎药的青灵轻轻捂住额头，一脸无奈，这两人就跟村里的小孩一样。

谁也不服谁，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

正准备站起来劝几句，耳边响起阵阵拍打翅膀的声音。

回过头，是之前那群妖蝠折返了回来，这一次，队伍更庞大了，光是领头的巨型妖蝠就有三头。

秦言顾不上再跟宋灵韵斗嘴，衣服一脱，就要往寒潭里冲。

身后宋灵韵用微弱的声音喊：“你等等！”

秦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宋灵韵，这次她可不是“尸体”了，身体已经不再干瘪，尚未完全愈合的几处伤口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完全就是一份可口的“食物”。

“言哥，你照顾好宋小姐，不用管我。”

青灵对秦言喊了一声，一个人跑到寒潭岸边。

秦言不想让宋灵韵死，只能将她抱起，一起往寒潭岸边跑。

宋灵韵紧紧追着秦言的衣领，深深埋着头，既有几分羞耻又莫名的有一丝安全感。

此时脑海又泛起之前同秦言的数次交锋，想到自己居然要让这个恨到骨子里的人帮忙，气不打一出来，宋灵韵下意识地掐了一下秦言的胸口。

“你要死啊？”

秦言突然被掐，疼的差点两脚绊在一块，摔个狗吃屎，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你再不跑快点，今晚我们都要变成蝙蝠粪。”

宋灵韵抬头看了眼同他们只差几个身位妖蝠，冷冷道。

秦言顾不上再计较，给自己和青灵撑起荆棘护盾，猛地沉入潭底。

青灵双腿先浸入寒潭，身体微微一抖，见妖蝠已经在头顶，这才咬牙沉了下去。

咕嘟咕嘟。

大量气泡从三人沉下的地方浮起。

一群妖蝠围着气泡升起的地方不停盘旋，领头的三只巨大妖蝠甚至用爪子往水里探，试图抓住他们。

秦言稳住身形后，用眼神向青灵示意，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往对面游。

青灵懂是懂了，可她不会游泳，让她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还行，想要在水底移动实在是有点过于难为她了。

秦言看青灵半天不动，反应过来，秦言抱着宋灵韵游到青灵身边，让青灵拽住自己，奋力向对岸移动。

说实话，虽然秦言的身体素质比凡人强的多，但带两个人一起游也挺困难的，速度非常慢。

好不容易到寒潭中间，秦言耳边响起一声炸响，回过头，发现一只巨型妖蝠正在往他们刚刚下水的地方喷吐妖气，妖气落入水面，就像火遇上了油，顿时炸开一个水坑。

被这场面一吓，秦言当即使出全力，带着两个拖油瓶往对岸猛游。

青灵和宋灵韵死死拽着秦言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泡的时间太长，秦言的衣袖直接被青灵扯下来半拉，见青灵被冲开，秦言忙伸手抓住青灵。

好不容易来到对岸，秦言扒住洞壁，脸憋的通红，肺里的氧气已经见底。

青灵跟秦言状况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唯独宋灵韵表情没太多变化。

筑基修士的气息本就更加绵长，宋灵韵又是专精太阴之术，完全可以在无氧环境下长时间生存，只要她愿意，在水下呆一天一夜也没问题。

宋灵韵注意到两人的状况，拽了拽青灵的衣袖，青灵楞了一下，没有抵抗，身体顺着水流飘到宋灵韵身边。

宋灵韵挽住青灵的脖子，身体微微前探，吻住了青灵的嘴唇。

青灵眼睛瞪大，一脸震惊，身体微微挣扎。

宋灵韵把气度过去之后，抹了抹嘴唇，又将秦言拉了过来。

刚刚看到宋灵韵强吻青灵，秦言莫名有些期待，假装抗拒了两下，把嘴凑了过去。

宋灵韵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同时伸出，外秦言的心口一掐，向逆时针方向用力拧。

剧烈的疼痛让秦言紧闭的嘴巴瞬间打开，喷出憋的最后一口气。

秦言脸色发青，想要往上游换气，青灵连忙拉住他，脸色通红地将嘴唇凑了过来。

冰冷却又柔软。

秦言又活了过来。

宋灵韵看着在水中缠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不断变换。

稍许，唇分，秦言恶狠狠地瞪了宋灵韵一眼。

宋灵韵一脸的无所谓。

又过了十来分钟，这群炸水玩的妖蝠终于玩累了，相继飞走，秦言扯着已经快要泡烂的两人往水上游。

就快要到水面，宋灵韵突然拽住秦言，他有些不解的低头，只见宋灵韵伸手捞了两条巴掌大，有银色鳞片的小鱼。

捞完鱼，宋灵韵示意秦言继续往上。

秦言双腿一蹬，三人瞬间浮出水面，一同瘫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