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顾长念从床上醒来。
随便拿了几个馒头填了填肚子后,拾掇了一下打猎得来的皮毛,用一块粗布包裹起来,直接抗在肩膀上,往不远处的镇上集市走去。
顾长念住在山边下,附近总共都没有几户人家,连个村子都算不上。
平日里买卖东西,都是到附近十里外的召镇搞定。
集市口,各种商贩聚集在一起,有叫卖糖葫芦的、有叫卖鱼仔茶叶的,一个小镇而已,倒是谈不上人来人往,但总归尚算热闹。
走到集市中,顾长念挑了一块空地,直接将布包解开,将皮毛一一展开,叫卖了起来。
“上好完整的狐狸皮、狍子皮、狼皮!价格实惠!品质一流!”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不多时,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将顾长念带来的皮毛卖了个一干二净。
类似于这种皮毛,还是挺好卖的,只要价格合适,不愁没有销路。
拿来做衣裳、围巾、帽子、荷包等等,都是可以的。
数了数得来的碎银子,顾长念心满意足的钱裹在腰间,起身向衙门走去。
“来人止步!衙门重地,等闲人不得入内!”
衙门口,两个持着长枪的官兵立在大门外,其中一人长枪一点,指着顾长念呵斥一声。
顾长念连忙止步,微微抱拳拱手致意。
“衙役大哥,我是来办出行文书的。”
“办出行文书?你要去哪?”
“越州。”
“那你可以回去了,省的浪费时间。”
见他是来办出行文书的,衙役收回长枪,却是摆了摆手,让顾长念打道回府。
顾长念闻言一愣,出行文书都不能办?
“衙役大哥,这是何意?”
衙役皱了皱眉,好言相告你还不领情。
也懒得跟顾长念废话,转身一指衙门内的左侧房间。
“进去往左走,那里有办文书的文吏。”
“多谢衙役大哥。”
穿过大门,顾长念朝衙役所指的房间走去。
心中却对衙役刚才的话耿耿于怀,自己来办出行文书,为何是浪费时间?
左侧的房间大门打开,一个文吏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翻阅,嘴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不时咯咯直乐,还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
“啧啧!要是醉春楼里的姑娘,有这般姿色,我就是多花些钱,也心甘情愿啊!”
“大人?”
“呀!哪来的小鬼!吓我一跳!”
正在看春宫图的文吏,由于太过投入,都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被忽然开口的顾长念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书合上,放到了膝盖上。
这才收了收神情,抬头望向顾长念。
“你是何人,跑到衙门来做什么?”
“大人,我是本地的猎户,想来办一张出行文书。”
“原来是办出行文书的猎户,你要去哪?”
“越州。”
“越州?”
文吏紧着眉头,神情有些古怪。
不过随即舒展开来,从一旁拿过纸笔,提笔点墨在宣纸上书写,头也不抬的问道。
“事由。”
“去越州探亲。”
“你不是本地人么?在越州还有亲戚?”
“我父亲是越州人,在越州还有一位大伯,大伯半个多月后要过六十大寿,我前去给他贺寿。”
这话自然是顾长念瞎编的,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伯,父亲也是土生土长的夏州人。
在他的记忆里,自从父亲死后,自己就已无任何一个亲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文吏点了点头,倒是不疑有他,毕竟这个时代的户籍信息远不如现代发达,也没有什么联网查询的功能,文吏可不会费劲巴力的去验证顾长念说的是真是假。
“名字。”
“顾长念。”
“户籍。”
“农户。”
将户籍、名字、事由等一一写好之后,文吏吹了吹墨,一只手按在印章上。
章一改下,这份出行文书就生效了。
不过,文吏没有急着盖章,而是抬头望着顾长念。
“你是现在要,还是过一阵子要?”
“现在要。”
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在衙门办事,没钱经常会被受阻,毕竟他们是官,自己是民,人家有的办法刁难你。
规矩,顾长念是懂的。
说着话,从腰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到文吏的面前。
“大人辛苦了。”
“嗯!明事理。”
文吏呵呵一笑,不着痕迹的将碎银子揣进兜里,干脆利落的拎着印章盖下,随后将生效的出行文书递给顾长念。
顾长念伸手准备去接,文吏却突然缩了回去。
“大人,你这是......”
“小子别乱想,你既然懂事,大人自然不会为难你。本官看在你如此通情理的份上,知会你一声,最近夏州和越州之间的官道已经被封锁了,你过不去的。”
“啊?”
听完文吏的话,再一联系刚才衙门口衙役所说的话,顾长念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衙役的意思是,自己进来也是白搭,因为两州之间的官道已经封锁,无法通行。
顾长念接过出行文书,心里暗骂这文吏不当人。
知道拿了出行文书也去不了越州,还敲诈我的钱。
不过钱都花了,索性在问一问,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大人,敢问夏州和越州为何封锁官道?”
“小子!没事别瞎打听!能下令封锁夏州和越州官道的,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是你能打听的事情?上面发话,咱们照做便是,赶紧回家去!”
顾长念咬了咬牙,有摸出一些碎银子,塞给文吏。
文吏一挑眉,收下银子后朝顾长念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小子,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本官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消息,但此话绝不能入第三人耳,明白吗?”
“明白。”
“本官听同僚们说,最近夏王的大军都集结在夏州的边界上,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不会太平了,懂了吗?”
舜成帝身体抱恙,正值新旧君王交替的微妙时刻。
夏王又集结大军,驻扎在夏州边界,莫非说九州的诸侯王们皆心有异想,打算动手造反,或是推立自己支持的皇子上位?
就跟文吏说的一样,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下面的人能够掺和的。
上面怎么说,下面就怎么做。
顾长念点了点头,将出行文书叠好塞进腰间,随后转身离开衙门。
钱已经花了,东西还是留着吧。
能不能出夏州再说,万一情况有变,起码顾长念不用重新再置办出行文书。
日月剑盟所在地就是越州,如今夏州和越州之间已经封锁了官道,真要想越过官道前去越州的话,风险是很大的。
且不说顾长念压根对这个世界尚且不熟悉,出了召镇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便是熟知地形,强行翻阅深山老林的话,遇见强盗土匪都算好的,尚且有机会活命。
要是运气不好,遇见妖兽或是隐修的魔门,那就真的惨了,十有八九要死后都留不下个全尸。
自己的0的幸运值,顾长念不觉得自己会走运,不倒霉都算老天赏饭吃了。
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是,身上还有伤的李千,他怎么回越州?
算了!
李千去哪关我啥事?
顾长念挑了挑眉,朝铁匠铺走去,打算买一柄枪来防身。
干草叉毕竟是农具,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器,拿来应急用一下没啥问题,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搞不好就会撂挑子不干,到时候害苦了自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穷归穷,顾长念倒不需要节俭到这个地步,该花的还是要花。
“老板,卖枪。”
“小哥你要什么枪?”
“先看看你有什么枪吧。”
“行,小哥里边请。我跟你我,别看我的铺子不大,但附近十里八乡,包括衙门口的官爷,都会到我王家铁匠铺打造兵器!咱的手艺肯定没话说,若是没有你满意,你尽管开口提,我马上动手给你打造一把合适的!”
老板王铁匠倒是挺热情的,手艺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整个召镇,就那么两家铁匠铺。
至于吹嘘的衙门口都要找他打造兵器,那就纯属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顾长念还没有傻到这个份上,衙门的武器都是制式的,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怎么可能跑来私人铁匠铺卖兵器?
若是有损坏,来这里修修还差不多。
走到内里,墙上的木架子处,架满了各式兵器。
真跟相声里似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庙虽小而五脏俱全,这一点王铁匠是没有说大话的。
扫视了一圈,顾长念打墙上取下一柄红缨枪,还是这种熟悉的样式顺眼。
“老板,红缨枪多少钱?”
“小哥!这可不是红缨枪,这是精钢枪!”
“别来这一套,想趁机抬价是不是?给个实在的价格,合适我就卖了,不然我可去另一家了,镇上也不止你这有枪。”
王铁匠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两。”
“呵!”
这是拿自己当冤大头呢,顾长念冷哼一声,放下枪直接转身离开,作势要走。
王铁匠见状,连忙跑上来拉住顾长念的衣袖,挽留道。
“别别别!我开价,你不满意可以还价嘛!别急着走啊!”
“一两,行就拿枪来,不行我直接走。”
“卖!”
付了一两银子,顾长念直接拿枪走人。
他很清楚王铁匠的价格肯定是高了的,不过人家赚点就赚点吧,别太过分就行。
拎着长枪,顾长念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至于前去越州一事,恐怕得另想办法,先回家吧。
走出集市口,刚刚刮过弯来,就撞见前面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只看见两个女子被一群地痞流氓堵在墙边,穿着打扮上,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鬟没跑了。
其中眼角有疤,满脸横肉的大汉,恶狠狠的朝那小姐和丫鬟嘶吼起来,声音难听跟村头的恶犬叫唤似的。
“两个走路不长眼的东西!撞了大爷我就想走?”
“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故意状上来的!”
丫鬟虽然害怕,但还得保护自家小姐,努力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不怕对方。
然而,在地痞流氓的眼里,她这架势跟一只兔子没啥区别,一点威胁都没有。
大汉撇着各嘴,横身一跨腰,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弯刀。
“我也不难为你,你们既然撞到了大爷我,赔点酒钱这事就当揭过去了,否则别怪大爷我辣手摧花!”
此等行为,都不是敲诈了,跟当街抢劫没什么区别。
小姐和丫鬟吓的不敢说话,两人商量了片刻,别无他法,正准备掏荷包给钱了事。
忽然,一杆红缨枪挑了出来,架在大汉的身前。
“哪来的狗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逞能行凶,敲诈勒索,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
本来顾长念是不打算管闲事的,但走到近前一看,这位小姐自己认识。
是召镇一位商人的小姐,名叫刘秀曼。
她父亲是一位行商,又称为跑商,常常来回往返于各州各地,将东边的特产买去西边,带回西边的特产来东边买,赚的是跑腿的钱。
自己有时候卖不出去的皮毛,刘小姐一律照单全收,价格还比一般人高一些,她照顾过自己的生意,自己理应出手相助。
更何况自己现在新枪、新技能在身,手痒想试试本事,
【叮!宿主对王猛等小瘪三们发起了攻击,已自动进入战斗状态】
???
顾长念整个人顿时傻在原地,这特么是大街上!
现在进入战斗状态,难不成我当街杀了他们?
靠!大意了呀!
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个回合制战斗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