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怪，大多都有些奇妙的天赋与能力。

这一点在古类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以至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知天命、换星斗，这些神异放在人族，即使是达到道境的强者若想掌握，也需要煞费苦功。而对于那般自亘古以来生存至今的生灵来说，就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所以它们中绝大多数都灭绝了。

少有存在知晓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但若是类比如今的生灵，若是这种存在之间也有着种种摩擦的话……无论是对谁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灵类所展现出来的特质则要简单许多——它们绝大多数的天赋点都加在了智力上。但除此之外，也多少都有些别的小把戏。

譬如风霄的风灵一族就对于周遭空气的流动和变化非常敏感，身体上的荧光则可以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使周围的光学隐匿无所遁形。

张禄并不知道这么具体的情况，只是缄默寻常情况下的运作模式、以及生灵的演化过程让他躲过一劫。

空中是修建不了楼阁的，风灵一族若想在“文明”这条路上走得远，长时间滞留于空中的习惯于观念必须被改变和淡化。

如果张禄再早个千八百年遇到风灵，缺乏实际避难和保险手段的缄默势必会成为这群生灵的盘中美餐。

张禄在缄默的体内闭上双眼，屏气凝神，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活动。

脑海中，缄默观察的的全景会被实时传递回来，那株榆树，已然进入了视线。

从某种意义上讲缄默只能算作是实验室里的失败品，它没能达到真正取代电子产品的预期结果——一台会成长、但使用者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的电脑，谁会喜欢呢？

讨论它有多少种附加功能则毫无必要，就算是会制冷、能烹饪、也改变不了它只是个算盘的事实。

当然这时候张禄要站出来说句好话：缄默可不是算盘，事实上它比很多早期的电子设备都强多了。

总而言之，在当前的情况下，完全够用。

“族长，我们一会儿要怎么做？”一只风灵语气中带着颤音，它此刻兴奋而紧张，“那株榆树精，直接杀掉它？”

它还是新一辈的风灵，而且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受族长待见，这一次没想到能过带它出来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激动得不得了。

“桀桀……风磬，别那么着急，”风霄冷笑着加快了速度，“一会儿你可是要打头阵的。”

族长知道我的名字，还让我打头阵！它心里有我！

这一刻，风磬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幸福的风灵了！

尤其是再想到出发之前，族长还特别来慰问了它们三个，问它们晚饭吃得好不好，风磬只觉得晕晕乎乎的，连方向都一时之间掌控不好了。

哼……风霄心中森冷，犹如腊月里的寒风。看到你这么不争气，倒是免却了我心头顾虑。

这一切都被常柳看在眼里，但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呼喝他带来的那几个精怪抓紧跟上。

大道无情……苍生刍狗……你们倒时可不要责怪老夫心狠手辣！

不对不对。若是做的漂亮，你们是不会知道的，桀、咳咳。

跟风霄这东西呆久了多少有些影响心神，以后还是少来往为好。

而就在前方，那一片黑夜之中隐隐闪烁着点点幽绿色的莹光。在风灵这种感官尤其敏锐的生灵眼里，那一大片绿意更是遮蔽了半扇夜空。

它们都不是这城中的老居民，但即便看这个样子也知道，这株老榆，已经伫立在此太多的岁月了。

却不知为何没有如百里敌那般出来到处行走？

“百里敌是树怪，与精类本就不同，不可一概而论。”风霄难得有雅兴教导起后辈来，反正它们三个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了。

而与此同时，风霄和常柳则暗地里互相传音了一番，确认对方的想法。

这老榆虽然现在还没来得及到处跑，但恐怕也快了。

不知它到底知不知晓自己替百里敌看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污染已经渗透了这一块它所扎根的大地，这株榆树精，正在朝着树怪的方向转变。

以传闻中不净仙尊的特质，等它能够获得行动的自由，恐怕第一个目标就是这座它守望了不知多少年的城市。

如果再等些日子，它们大概更大的便宜能捡，不过……考虑到那个时候可能存在的风险，显然还是快刀斩乱麻更靠谱一些。

富贵险中求也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实力嘛。

“轧、轧、轧……”就在风霄常柳一行靠近榆树之时，一阵响声引起了它们警觉。

冒冒失失的风磬被风霄以灵力一把扯回，这才避免了它被地上那重重叠叠突起的棘刺攒成刺猬的命运。

一次性消耗品可不是在这个地方用掉的！一旦被发现端倪，岂不是前功尽弃？

况且，这里还只是这老榆最外层的警告措施而已……连防卫都算不上。

而就在一行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于同一时间在它们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夜半三更，绝无好事……老朽不曾约客相见，尔等速退，莫要自误。”

张禄此时身在缄默之中，自然是被屏蔽的对象，无法接收老榆树的传音。但此刻地下荆棘密布，矛头直指常柳八个，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没有好事。

不是和百里敌一伙儿的……张禄此刻已能完全做出确认。既然如此，浑水摸鱼的机会无疑又大了不少。

却见此时，常柳身后的一只猫科妖族转了出来，深吸一口气，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咆哮，一道五尺来宽的火球自它口鼻中暴涌而出！

“动手！”随着风霄一声令下，数道术法也一并向那屏障轰击而去，顿时场上烟尘弥漫，浓郁的树液味道四散开来，显然那自动形成的屏障已然告破。

一个身影闪烁着点点荧光，极致的速度在空中划出数个残影，竟是直取老榆树本体而去！

不是别人，正是那要打头阵的风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