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阴神纷纷侧目,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修士,三缕长须,身板挺拔,步履矫健,昂然步入殿内。
“你是何人?擅闯幽冥殿所为何事?”
“魏道友?”钟馗这时离席介绍道:“冥君这便是我上次向你举荐的高道,魏东来。”
魏东来朝着四周团团一拱手,高声道:“贫道魏东来,正是莫相安的师傅。”
崔珏双眼微眯,沉声道:“你教徒不严,致使徒弟打死阴差,你可知罪?”
钟馗:“冥君……”
“钟判不必多言,阴司律法森严,岂可徇私枉法?”
魏东来此时乃是魂体,所以露出了本来面目,全不似与莫相安相处时的猥琐模样。
“贫道苦修千载,仅此一徒而已。若有什么罪责,贫道一肩担之。”
魏征道:“你当阴司是什么地方,岂可容你私相授受?”
魏东来并不搭话,只道:“便是木圆的土地神位,亦由贫道敕封。而且木圆的神位,录入了天庭名册。”
“嗡~”此话一出,幽冥殿内响起了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俗世神袛来源有三:一是由百姓自发供奉,神力低微,不受天庭地府俸禄,地位也是最低,只要香火断了,立刻也就烟消云散了。
二是朝廷越俎代庖,代天庭地府册封的神位,一般随着王朝更迭,也就随着王朝烟消云散了。
比如钟馗就是这一种,因为册封他的王朝正值鼎盛,气运昌隆,天庭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不过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终究还是因为自己争气。
三是天庭和地府自己册封的正神,那可是要录入天庭和地府名册的,地位也是最高。只要不是触犯天条,几乎就是与天同寿的存在。
而能册封第三种神袛的,无不是天庭和地府位高权重之辈,至少也要是在三清四御五老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阁下到底何人?”
崔珏盯着魏东来,目光闪烁不定。
“前世种种,我亦尽忘!贫道魏东来。”
“意欲何为?”
“屠龙!”
魏东来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殿内众人表情各异。
陆之道厉声喝问:“哪里来的野道?凭你也敢逆天而行?”
“敢逆天者,堂上诸君。多我一个不多。”
见众人尽皆沉默,陆之道转身对崔珏拱手,“冥君三思!”
崔珏叹道:“如今地府式微,如何还管得住高道?罢了罢了,不过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只是死的是我地府功曹,不可不罚。既然高道愿意替弟子受罚,那便由你代弟子承受十八层地狱之苦吧。”
魏东来拱手道:“多谢冥君网开一面。”
说罢头也不回的跟着鬼差去受那地狱酷刑。
“尔等如此自欺欺人,他日澧都解封,看你们如何善了。”陆之道说罢,拂袖而去。
崔珏喃喃自语道:“不会再有那一天的。”
钟馗欲言又止,他自是乐见其成,只是龙女的身影总是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关键时刻举棋不定。
“老夫什么也没做,最多也就是一个不作为之罪。”
崔珏遣散了众人,又召来两大鬼王神荼和郁垒。
神荼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戟;郁垒则一袭黑色战袍,神情显得悠闲自适,身旁还带着一只丈多高的金睛白虎。
二人见了崔珏齐齐行礼,“见过冥君。”
“派到各大宗门的使者可有回信?”
神荼道:“华严宗不得其门而进,仙霞派和落日谷都已经派了人往青州去了,他们都愿意听从冥君的号令。”
郁垒道:“天师府和朝廷那边,只说届时会派人前来青州,屠龙还是保龙却还是两说。不过依属下看来,多半是作壁上观了。
冥君,这些宗门的态度,也都在我们预料之中。而灵隐门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
“哦?”崔珏疑惑道:“玄宗、玄策、玄真,都不过是腾云之境,莫非他们敢与地府为敌?”
“倒也不是。玄宗、玄策闭了死关,玄真一门心思炼丹。如今灵隐门的代掌门是他们的一个弟子,叫做郑荣。他只说,此等大事他不敢擅专,非要等玄宗和玄策出关之后再说。”
崔珏冷笑一声,“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灵隐门先不去管他。你们也不要先动手,安排各路地袛侦知龙女下落,随时报与我知道。”
二人领命而去。
崔珏自觉如此安排,龙女断无幸理。却又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信息,让他苦思无果。
独自坐在幽冥殿中,怔怔出神。突然尺郭那七丈高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尺郭不比刘安恭,虽然二人都是腾云之境,但战力尺郭顶得上三个刘安恭。
而据消息来报,龙女境界不过是阴神而已,即便她有什么法宝在身,尺郭不是对手,总不至于魂魄都逃不出来。
“刘安恭、尺郭……龙女、莫相安……”
崔珏悚然一惊,急忙传令道:“谢必安、范无救何在?”
黑白无常化做一缕青烟而来,跪伏于幽冥殿前道:“冥君有何吩咐?”
“你们二人见过莫相安,着你们二人前去时刻关注莫相安的动静,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是!”
……
莫相安此刻正在酣睡,他还不知道虽然躲过了龙女的纠缠,但却在地府挂上了号。
翌日清晨,莫相安早早起床练了一路阴阳两仪剑法。就见渡远伸着懒腰走了过来。
“难怪莫兄弟有如此修为,原来是每日苦练不辍的缘故。”
“大师睡得可好?”
“呵呵,连日里风餐露宿的,昨晚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对了,怎的还不见大哥过来请我们吃早饭?莫非是怕我们将他们吃穷了?”
莫相安笑道:“大师说笑了。”
“哈哈哈,大师背后编排我就算了,可别将灵隐门上下给附带上了。”
郑荣迈步入了二人院中,说道:“我怕大师宿醉未醒,来迟了片刻,恕罪!恕罪!”
渡远摸了摸大脑袋,嘿嘿一笑,“我不过刚醒,说了句玩笑话,郑兄弟不要见怪。”
郑荣不以为意,对二人说道:“贤弟,渡远大师,家师请你们过去。”
渡远“哎呀”一声,说道:“昨日却是失礼得紧,居然没有先去拜望玄真子道长。我师要是知道了,非得重重的罚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