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出口外，是条宽大的马路。

马路平日里总是车来车往，非常热闹。

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也走满各种各样的路人。

有学生，有老夫老妻，有西装男，还有很多穿着时尚的靓女......

不过现在，整条马路冷清到让人窒息。

除了无数堆积在路面上的报废车辆外，马路上没有别的东西。

路两侧连个活人都见不到，像是荒山里闹鬼的公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寂静村了呢。

但住楼上时，苏沫看见的马路分明是挺热闹的啊。

晚上有百来号丧尸姥爷在开蹦迪晚会呢。

白天还有不差钱的导演在马路上拍末日大剧。

这次出门，目的之一就是跟末日大剧的编剧聊聊有关剧情设计的问题。

以苏沫的视角来看，这位编剧的剧情设计是肯定有问题的。

总是打打杀杀，尔虞我诈......

这样肯定不行。

血腥画面也该批量删除，最好能统一更换为伦伦变身的画面。

否则对不幸看到末日大剧的孩子而言，简直是场灾难。

试想一个小孩子突然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那幼小的心灵该受到多大冲击哇。

这影响得多恶劣。

责任改由谁来负呢？

每个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抓好孩子就是抓住未来。

为孩子塑造正确的三观，是苏沫作为好人无疑反顾的责任。

大概率因为是午饭时间的缘故，导演和编剧都不在现场。

群众演员们也领盒饭去了。

马路上没有一台专业的摄影设备。

也可能是导演拍别的场景去了。

苏沫默默想着。

这事处理起来是有难度的。

不过他并不灰心。

来日方长嘛。

有些事总得慢慢来做，而非一蹴而就。

走在人行道上，苏沫不再去想编剧的事情。

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有种说不出的畅然在心里腾起。

忽然，他看见红绿灯那徘徊着一位老人。

老人孤零零的，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等人扶过马路的老人？

热心肠的苏沫小跑着来到老人身边。

果真是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老奶奶上了年纪，眼珠都变成了灰白色，嘴里的牙齿也掉光了，看模样非常可怜。

苏沫刚走近，她就张开嘴巴，像是要表达什么。

“老人家，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就说，我是隔壁精神病院里最热心肠的人，我叫苏沫。”

热情介绍着自己，一抹笑容挂在脸上。

但老奶奶没有开口。

突然，她一口咬住苏沫的手臂。

被咬的地方传来糯糯的感觉，像是有位专业技师进行按摩。

“啊！”

苏沫忍不住叫出了声。

“老人家，大可不必，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是在提前感谢我吗，那可真是谢谢你嘞。”

“老人家，快停下，别再继续了，我有点受不了了，你的技艺太过高超了，简直神乎其技。”

“老人家，请立刻终止你现在的行为，否则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我真的受不了了哇！”

......

被老人家猛咬，手臂实在太痒了。

苏沫没忍住，轻推了老奶奶一把。

老奶奶顺势倒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像是受伤了。

“对不起啊，老人家，你没摔着哪里吧，快伸出你的手，让我扶你起来。”

做错事，苏沫内疚的低下头。

作为好人，他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奶奶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不该啊。

看苏沫就在面前，老奶奶也不含糊。

她张开嘴巴，咬住苏沫的脚。

“老人家，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啊，你有需要就说，不必用这种方式，我受之不起哇。”

“老人家，我今天还没洗脚呢，你这么啃，万一沾染脚气了怎么办。”

“老人家，别这样，让我扶你起来吧，被人看到，他们会误会我是恋老癖的，我不想被人误会拉。”

......

强忍住冲动，苏沫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老奶奶。

虽然很想一脚把老奶奶踹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这个社会是要讲究尊老爱幼的。

如果因为稍微一点不耐烦，就对老人家重拳出击，那人与禽兽有何区别。

作为一个好人，严于律己一直是苏沫的座右铭。

虽然老人嘴艺高超，容易引人发笑，但他曾受过最为专业的训练。

除非实在是忍不住了，否则绝不会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

......

数分钟后，老奶奶大概是累坏了，总算松了嘴。

通过短暂的“交流”，苏沫大致猜出了这位老奶奶的身份。

她绝对是来碰瓷的。

这种碰瓷老人会以各种方法激怒猎物，让猎物对其疯狂输出，借机猎物讹一大笔钱。

面前的老奶奶刚好符合这些特征，绝对错不了。

碰瓷的场景苏沫在电视机里看见过无数次，说是司空见惯也不为过。

但不曾想他刚出小区就被老奶奶给碰瓷了。

很明显，碰瓷是错误的，不值得提倡。

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面前的老奶奶就相当可怜。

为了讨生活，她已经沦落到用嘴巴来碰瓷了。

现在的社会太残酷了，竟逼得一个老人家这般放下尊严，放下身段，去碰瓷一位无辜的路人。

这是道德的沦丧，也是人性的扭曲。

幸亏老奶奶遇到的是苏沫。

望着老奶奶，他决定尽点微薄之力。

“老人家，开个价吧，只要不太夸张，我还是是很愿意帮助你的，谁让我是个大好人呢。”

掏出某行的黑晶SVIP卡，苏沫打算用私房钱资助一下老奶奶。

卡里的钱不多，一年的利息也就几个亿吧。

利息刚好够苏沫的日常开销。

每次柳芳芳回来，找他报销时，连最便宜的鸡蛋都要报五十多呢。

更别说那些贵的菜，一顿饭菜可能要花他上万。

穷人的压力太大了。

转动灰白色眼珠，老奶奶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打量一个ZZ。

咕！

突然响起怪音，是从老奶奶干瘪的肚子里发出的。

“老人家，你是饿了吧，原来你不是来碰瓷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碰瓷老人。”

顷刻间，苏沫就明白了。

原来老奶奶先前是在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她现在非常的饿，想要吃东西。

而老奶奶始终不开口，可能因为她说不了话。

可怜的老奶奶。

“老人家，怪我太笨了，现在才理解你的意思，走，跟我去对面小饭馆里饱餐一顿，这顿饭我请你。”

扶起老奶奶，苏沫牵着她的手。

老奶奶贴着苏沫，一直咬着他的肩膀。

这一幕很和谐，像是好孙儿牵着老人，漫步在街头，享受下午的时光。

肩痒痒的，但苏沫没有动。

他知道，老奶奶只是想要更多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