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长白山!
隆冬之日,大雪纷飞,冰冷的寒霜落在肌肤上,犹如冷厉的刀锋切过,传来阵阵刺痛,透骨深邃。
漫天的白色幕布之中走来一道身影,长发少年身无片缕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唯有透过发丝缝隙看到里面透露的丝丝异样蓝光。
赤足踩踏着积蓄深层的白雪。咯吱咯吱的声响是这片天地中除雪风呼啸之外,唯一的悸动。
浩瀚磅礴的风雪没有丝毫落在少年的身上,依旧是那般干净,仿佛身旁有一团无形的力量,将他包裹在其中,纤尘不染。
虽看不清少年的容貌,但一举一动,都显得俊雅非凡,光是看,便觉得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神异感,舍不得挪开视线。
不知走了多久,少年停下前进的脚步,驻足而立身前那幽暗的石洞,披头散发中透露着丝丝异样蓝光,仰头看着这漂泊的漫天飞雪,轻声呢喃道。
“山洞吗?也好,躲躲风雪。路无泽呀路无泽,穿越这种事情你都能碰到,你是有多倒霉呀!”
路无泽声音沙哑,似是很久没有说话,干涸枯寂,但音色很好,带着丝丝磁性。
走进山洞,石壁两侧每隔几厘米便插着一火把仅限洞前。火光微弱昏暗,只能照亮一小片空间,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山洞深处幽暗寂静,昏暗无光、没有一丝光明,静的可怕,暗的吓人。
人们总是畏惧神秘与未知,因为这里面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好比现在,谁也不确定这黑暗后面藏的是洪水猛兽还是一片暂避风雪的庇护所。
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能有火就不错了,路无泽也没过多奢求什么。
路无泽从墙壁一处取下火把,向着山洞深处继续前进……
“这石洞虽是天然形成,但这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人性化的布置,难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雪山里还有人居住吗?”
路无泽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现在满脑子思绪万千……
身处何地又是怎样的世界体系和观念?属于哪种类型?是否危险?
太多问题无法确定了。甚至路无泽心底里萌生出来在这里老死的想法。
“呼~~”
“嗯!到头了?”路无泽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抬起火把定睛一看——
在火把所能照亮的范围内,光头青年盘坐在地上,富有年代感的破旧红袍,将他干瘦的身体包裹其中,面色红润血气旺盛,全然不像被困许久的样子。
“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能碰到活人啊!”
那人并没有回答路无泽,显然是不想和他浪费太多口舌。想来也对,毕竟,面对食物和水紧缺的情况下,少说话确实能一定程度上减缓能量的流失。
哐!
路无泽用力的将火把插进山壁之中,妥善安置,确认不会掉落后,身心放松地坐在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渐渐沉寂下来,路无泽不知不觉回忆起以前的事,那或许就是所谓的走马灯。
从幼稚园时代到小学、中学,然后是高中时代,各式各样的回忆在脑中涌现,最后的回忆是……在月光映照的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用千里眼与顺风耳,去看去听对面的精神病院里前辈们畅谈真实的世界。
在那幅美丽的光景显现之后,路无泽的意识便陷入了自己的内景里,进入了离喜妙乐的状态。
“活人的气味。”
那裹着红袍的干瘦男子鼻子微动,站起身,踉踉跄跄跑到路无泽身前,抬起头,露出一种痴迷癫狂的笑容,
“咕噜!”
望着深度沉睡的路无泽,男人不禁咽了抹口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路无泽体内那股充满活力朝气的生机,是他从未见过的浓郁纯粹,仿佛先天生灵一般。
男子刚要伸手,另外一只手突然抓住右手手腕,男子面色痛苦,像是极力挣扎似的,过了许久,男子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混蛋,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了吗?阮丰,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的,不管怎样,至少守住现在的自己,哪怕他妈的当个怪胎。”
心底里突然浮起一抹勾人的魔音!
“阮丰,何必呢!吞了他,我想你能感觉他,只要你吃了他,你就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和空虚了。”
一个身形高大臃肿的男子出现在阮丰身旁,他慈眉善目,好似佛教中的弥勒佛,但他嘴角勾起恶寒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何必一直坚持呢!吃了他,可比你吃那些乏味的万物生灵强多了,或许只有你尝试走出那一步才可能体会到……”
“你还是彻底消失的好!”阮丰一拳打在那胖子身上,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把胖子的身体如云雾一般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绝对不会让你攻陷我的本性,我也绝不会变成那副样子的。”阮丰有气无力的回答着,但没有人回应他……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阮丰侧躺在地上,紧紧地缩起手脚,宛如胎儿般蜷缩着身体。
从他崩溃的那一日起,已经过了半个月。
有六库仙贼的加持,他不会有强烈的饥饿感,但空虚和孤独的折磨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上留下重重的刻痕。
“如果当初和他们一起死了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半个月里这个问题一直在脑中打转。
期间,阮丰几乎没有睡,六库仙贼不断吞食天地生机,供养着身体机能,但这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清晰,孤独感也就更加鲜明。
不知有多少次,他仿佛失去意识般地入眠,却又因心魔与内景发生的一切而慌乱醒来……
那样的浅眠与清醒重复了多少次?
不知何时起,阮丰屏蔽了自身运转的气,停止了六库仙贼的运作,或许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已经活够了,在他的无意识下,选择了能够最简单、快速结束痛苦的方法。
“与其这样一直痛苦下去……不如……”
突然,陷入内景许久的路无泽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阮丰面前,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尖锐的水果刀。
阮丰看着眼前的孩子,透过那披头散发他能看见那双清澈无瑕的眸子中有着犹豫和决断。
“呵,第一次杀人吗?动手吧!我早就活够了,这就是人性,不用怕!”
他在内心这么喃喃自语,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意识也在坠入黑暗的深渊……
咻!
就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到有水滴滴在嘴唇上。
仿佛就像是甘甜的农夫山泉。
滴答……滴答……
感受水滴滴在脸颊,流入口中的感触,阮丰感觉意识逐渐清醒。他对此感到奇怪,缓缓地睁开双眼。
“……我还活着?……这小子是在救我?”
阮丰瞪大了眼球看着从握拳的掌心中滴答下的血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大叔,别睡呀。这里就你一个人,你死了,我跟谁说话?”
“为……什么……救……我。你……难道……不饿?”恢复气力阮丰紧握着路无泽的另一种手腕问道。眼神中迫切的渴望着答案。
“当然饿啊!可是相较于饥饿,孤独更让我难受啊!何况我的良知与本性告诉我,人不好吃也不能吃。”
阮丰松开了手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自巴伦之后又遇到了个怪胎!”
“哈哈哈哈哈……”
许久过后,阮丰停下的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少年道:“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路无泽。道路的路,无限的五,白泽的泽。”
“路无泽?我叫阮丰,既然你我有缘,我就传你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