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书房内。
刘辩默默的坐于桉后,皱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李儒坐于下首,默默的喝着热汤,等待着刘辩的进一步指示。
“史思明已经变节,不知安禄山是否可信?值此关键之际,一旦发生变故,后果将不堪设想啊。”刘辩如实想到。
在刘辩的眼中,安禄山与史思明根本就是一路货色,因此当史思明变节之后,他顿时便对安禄山的忠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沉思半晌之后,刘辩默默地抬头望向坐在那里始终低头不语的李儒,轻轻的唤了一声:“文优。”
李儒闻言,循声望向刘辩,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刘辩微眯着双眼,缓缓的开口说道:“大战在即,而史思明却临战变节,每思及此,朕心甚为忧虑,若其他将领亦如史思明一般,我等又当如何自处?”
李儒闻言,皱了皱眉,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陛下身边多为忠贞之士,虽偶有害群之马,但不能因之而失信于群臣。”
“若因一人而失信于群臣,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啊。”
刘辩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李儒的双眼,沉声说道:“百官对朕忠心耿耿,朕又岂会不知?只是...唯有一人令朕难免有些不放心啊。”
“哦?”
李儒闻言,感到十分的好奇,他深知刘辩绝非无的放失之人,于是皱了皱眉,道:“请陛下为臣示此人姓名,臣愿为陛下分忧!”
“安禄山!”
刘辩微微咪起双眼,沉声问道:“你认为此人如何?”
李儒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缓缓开口,道:“安禄山颇有勇力,两军对战之际,常将先锋,士卒每每见之,尽皆争相效彷。”
“成都曾言:安禄山勇冠贲育,乃世之虎将也。”
刘辩闻言,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尔等有所不知,安禄山与史思明私交甚笃。”
李儒闻言,当即下意识的脱口说了一句:“不可能。”
李儒说罢,自知失态,于是连忙躬身向刘辩行礼赔罪,道:“臣君前失仪,还请陛下多多恕罪。”
刘辩闻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无妨,君前奏对,自当各抒己见,朕岂有怪罪之礼?”
刘辩说着,向李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儒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若二人果真私交甚笃的话,私下里应多有书信往来才是,然而当臣带人对史思明抄家之时,却并未从其家中抄没到二人之间的往来书信,不知...陛下从何得知二人私下往来之事?”
锦衣卫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对玄菟与乐浪两郡的监控仍旧有些不到位的地方,但对辽东郡内的监控,却几乎已经达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然而,即便是这样,李儒却仍旧对安禄山与史思明私下相交之事一无所知。
李儒越想越惊讶,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刘辩的时候,脸上已然挂上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之情,从前他对刘辩只有敬畏,而如今,当他再次面对刘辩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色,这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之情。
“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不知道的事情,陛下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除了锦衣卫之外,陛下还在暗中培植了一个全新的监察机构吗?”
李儒越想越害怕,以至于竟被吓得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担心自己的窘态被刘辩发现,于是李儒连忙将不住颤抖的双手给藏在了桉下,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惊恐之情。
其实李儒想岔了,这一世的安禄山与史思明并没有什么私交,安禄山在宇文成都的麾下,每天活得十分滋润,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宇文成都的存在,令安禄山对其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与钦佩之情。
因此,这一世的安禄山,在宇文成都的英明领导下,变得非常安分守己,他根本不屑与史思明那等心思不纯之人有过多的交集。
而刘辩之所以会得出二人私交甚笃的结论,是因为他曾经在模拟人生中的遭遇,从而做出了先入为主的判断。
见李儒忽然显得有些慌张,于是刘辩微微一笑,道:“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去找个人试一试安禄山,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诺。”
李儒起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了下去。
离开书房之后,李儒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已汗流浃背,于是他心有余季的回头瞥了一眼书房方向,咧了咧嘴,旋即恭恭敬敬的隔着房门,向书房内的刘辩行了一礼,继而逃也似的离开州牧府,径直向锦衣卫衙门走去。
翌日。
辰时刚过。
高显以北一百余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宇文成都扛着一头野猪,笑呵呵的来到安禄山的面前,道:“安胖子,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安禄山见状,连忙屁颠屁颠的上前帮忙卸下被宇文成都扛在肩头的野猪,嘿嘿笑道:“将军,您千金之躯,怎好劳烦您亲自动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他老人家一定会活剐了俺。”
“不让他老人家知道不就行了?”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快快架起篝火,请兄弟们饱餐一顿。”
宇文成都说罢,身后跟着三十几名汉军士兵,纷纷用木棍扛着膘肥体壮的野猪,向安禄山一行走了过来。
安禄山见状,当即向宇文成都竖了一个大拇指,抚掌大笑道:“哈哈,将军威武,此行收获颇丰啊。”
正当此时。
几名锦衣卫沿着宇文成都留下的暗记,找到了宇文成都一行人。
锦衣卫在经过层层盘查之后,终于被汉军士兵带到了宇文成都的面前。
行礼过后,钟恒默默地来到宇文成都的身边,轻声说道:“有旨意,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宇文成都闻言,皱了皱眉,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拉着钟恒来到一旁没人的地方,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钟恒遵照李儒的吩咐,将史思明临战变节的事情如实的告知了宇文成都,又将刘辩想要对安禄山进行一番试探的旨意,也一并告诉了宇文成都。
值得一提的是,在钟恒出发之前,李儒本想借机顺便试探宇文成都一番,然而刘辩在得知李儒的心思之后,当即言辞拒绝了李儒的提议。
李儒不敢违逆刘辩的旨意,因此才熄灭了顺便试探一番宇文成都的心思。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陛下之令,无有不从。”
宇文成都说着,连忙又补充了一句,道:“臣相信安禄山的品性与为人,他定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钟恒闻言,连忙陪上笑脸,道:“将军所言极是。”
正当此时。
二人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二人连忙循声看去,却见安禄山正抓着一名锦衣卫的衣襟,对其拳打脚踢,将其打得是惨叫连连。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微微一笑,侧头看向钟恒,满脸自豪的说道:“想来他应该已经通过陛下的考验了吧?”
钟恒默默地点了点头,踱步上前,拦在了安禄山的面前,旋即带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手下,向宇文成都告辞而去。
望着钟恒离开的背影,安禄山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宇文成都,伸手指向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锦衣卫,道:“那个混账竟然偷偷递给末将一张史思明的亲笔手书,信中直言,请我为其报仇,与丘力居里应外合,攻略三郡。”
其实这封史思明的书信,是李儒按照史思明生前的笔迹,临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