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蹋顿从斥候那里听到乌木泰与乌吉相继被汉军斩杀之后,他当众表现出了对二人的惋惜之情,但心中却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悲伤之情。
在蹋顿看来,乌木泰是不遵号令的垃圾,是自己统治乌桓道路上的不安定因素,而乌吉却是一个空有一腔孤勇的白痴,二人皆是不堪大用的废物,这样的人对于如今的乌桓来说,根本就是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如今听闻二人尽皆死于汉军之手,蹋顿终于长舒一口气,甩掉这两伙碍事的包袱之后,乌桓大军的行军速度也终于得到了十分显着的提升。
蹋顿率领余下的一万五千精骑日夜兼程,以日行近两百里的速度,一路向北而逃。
期间,蹋顿又力排众议,将那些因长途跋涉而感染疾病的乌桓士兵纷纷丢在了路上,旋即又派出了一支忠于自己的死士作为督战部队,令其带领伤兵沿途拖延汉军的行军速度。
蹋顿的阻敌之策起到了十分显着的效果,汉军被乌桓人的层层阻击搞得心烦意乱,从而影响了行军速度。
原本五天便可抵达白狼山下,然而汉军在乌桓人的层层阻击之下,竟然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此时距离白狼山尚有两百多里的路程,若是照此以往的发展下去,汉军恐怕至少还要赶两天的路,才能穿过白狼山,与刘辩会合。
比行军缓慢更悲催的是,汉军在匆忙出击的情况之下,仅仅带了两日的干粮,而如今却已经赶了五天的路,如今汉军士兵是又累又饿,又无处充饥,将士们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士气亦随之跌落到了冰点。
这一日。
张巡与宇文成都又带人歼灭了一支在沿途设防的乌桓军队,战斗结束之后,张巡命人清点了一下己方的伤亡情况。
良久之后。
安禄山满脸愁容的前来面见张巡和宇文成都,嗟叹道:“如今将士们又累又饿,根本发挥不出自身的全部战力,我军在十倍于敌的情况下,仍旧付出了近五十人的伤亡代价。”
此番跟随宇文成都一路北上追击乌桓败军的汉军骑兵共计三千余人,而负责沿途阻击汉军的乌桓骑兵却只有三百人左右,饶是这样,汉军仍旧付出了近五十人的伤亡代价,才十分费力的剿灭了拦在面前的这群乌桓骑兵。
即便是宇文成都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也难以发挥出自身的全部战力,更何况是那些肉体凡胎的汉军士兵呢。
张巡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微眯着双眼,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旋即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张巡忽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旋即笑呵呵的向南霁云、雷万春、以及安禄山招了招手,将三人招至近前。
待三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来到张巡的面前之后,张巡又笑呵呵的向汉军将士们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翻身下马,在原地休整片刻。
众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旋即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默默的与张巡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张巡见众人不遵将令,于是当即抽出腰间佩刀,对众人怒目而视,道:“胆敢不遵将令者,杀无赦。”
众人见状,连忙依言而行,纷纷翻身下马,旋即牵着各自的坐骑前往树荫处休息。
宇文成都默默的瞥了张巡一眼,试图从他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张巡见状,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旋即躬身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将军尽管将心放回肚子里,一切有我。”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张巡招呼南霁云三人,带上几十名心腹,将战死的乌桓士兵尽皆拖到官道旁的密林中就地掩埋。
三人不疑有他,纷纷带上五十名忠于自己的心腹,抬着战死的乌桓士兵向密林中走去。
良久之后。
当三百名乌桓士兵被尽数抬进密林中之后,张巡指挥汉军士兵将其尽数扔进了事先挖好的巨坑之中,旋即填土将其尽数掩埋其中。
待做好这一切之后,张巡对那一百五十名负责抬尸的汉军士兵说道:“大家辛苦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了,本府与三位将军进入密林为大家伙打些野物充饥,你们且去密林外休息便是。”
众人不敢违抗张巡的命令,于是纷纷行礼告退。
待众人离开后,南霁云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张巡,道:“府君,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你可莫要瞒着我啊。”
南霁云在说话时,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音,他的心中已然生出了一丝十分不好的预感。
安禄山顺着南霁云的目光看向张巡,脸上带着一抹讨好似的笑脸,而目光中却隐隐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
张巡并没有正面回答南霁云的问话,但他却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应了南霁云的猜测。
张巡俯身跪在地上,用双手拼命的在刚刚掩埋乌桓士兵的地方刨了起来。
“别啊...”
安禄山见状,不禁被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颤声道:“府君...您还是让逝者入土为安吧。”
张巡闻言,皱了皱眉,旋即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被吓得两股战战的安禄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还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安禄山闻言,顿时露出了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旋即在张巡的目光逼视下,不情不愿的跪在张巡的身边,与他一起挖了起来。
南霁云与雷万春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旋即默默地跪倒在地,学着张巡的样子,将刚刚入土为安的乌桓士兵尽数给挖了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左右。
张巡带着三个面如死灰的倒霉蛋,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四人手上和肩上,尽皆扛着抱着数十斤被搅碎的肉糜,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张巡美滋滋的将肉糜扔在众人的面前,抚掌大笑道:“本府与三位将军前往密林中猎了许多野物,此番当真收获颇丰啊。”
张巡说着,举起双手,将手中的野兔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然而张巡话音刚落,却见身后的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干呕。
张巡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冷冷的瞪了三人一眼,但面向汉军士兵的时候,他却立时转变了一副笑脸,道:“看见没有?三位将军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皆已吃撑了。”
宇文成都闻言,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旋即默默地抬头与张巡对视了一眼。
张巡见状,连忙主动为其奉上了一只南霁云猎得的野兔,道:“将军,你吃这个吧。”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目光在南霁云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安禄山。”
张巡头也不回的向身后唤了一句。
“小的在。”
安禄山闻言,连忙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将肉糜分与众人,令众将士分而食之。”张巡说道。
“诺。”
安禄山闻言,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和耽搁,连忙代张巡向一众将士分发肉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