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道:“父亲莫要忘了,袁术此人就是个失信于人、小肚鸡肠的小人,女儿早听说了,当年十八路诸候讨伐你义父董卓,本来可以取胜的,就是袁术这个副盟主克扣粮饷,不让各路诸候吃饱饭,最终才导致十八路诸候一拍两散,
至于袁术的小肚鸡肠,就更不用说了,远了不说,就说近的,今年四月份的时候,袁术让父亲攻刘备,承诺夺下徐州后,给父亲二十万斛粮食,结果呢?屁也没有。”
听女儿暴粗口,吕布立马叹息一声,苦口婆心的劝道:“玲绮,你就快成太子妃啦,将来很可能母仪天下,说话可要注点儿意,如此粗俗的话,绝不能再说了,听到没?”
吕玲绮咧了咧嘴,对吕布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接着道:“父亲,女儿分析得到底对不对?”
吕布沉着脸道:“对又怎么样?为父现在没有别的路走,只有把你送出去,赌一把了。”
严氏听到这里,又及时的抽泣起来,吕玲绮再次为她擦眼泪,又转过脸来对吕布道:“父亲,袁术此人,极为记仇,当年十八路诸候联盟,孙坚只不过说了袁术两句,后来盟军树倒猢狲散,孙坚引军返江东,袁术就写信让刘表劫杀了孙坚,而父亲至少有两次得罪袁术,他绝不希望父亲活的。”
吕布道:“两次?”
吕玲绮道:“对。”
“为父我只记得,辕门射戟那次,我确实向着刘备,得罪了袁术,但那也是因为袁术食言在先,后面一次是什么时候?”
“父亲最近真是健忘,晚上还是要多休息,不要干些不正当的事,这样记忆力就会好的,还有一次就是袁术派人与父亲联姻,迎女儿走,结果被陈珪阻止,父亲还杀了来史,对袁术是极大的侮辱,这次父亲又主动与袁术联姻,袁术会不记旧恨吗?”
吕布这时转过身来,往屋里走了走,发现案几上放着一个刺绣,还没有绣完,有意无意的瞅着上面的鸳鸯戏水,然后抬眼对吕玲绮道:“你小小年纪,最好非礼勿言,哼,什么都敢乱说,简直没教养,袁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为父被杀,曹操下一步必杀袁术,只有联合抗曹,他袁术才能活动久一些,袁术虽然小肚鸡肠,虽然言而无信,但是这一次,他再失信于人,便是自取灭亡。”
“父亲……”
吕玲绮还想接着说,却被吕布喝停了:“你不必再说了!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不想出嫁吗?你以为你跟那小子的事情,为父不知道?”
吕玲绮含羞的垂下了眼帘,吱吱吾吾道:“我……我没有。”
“没有?”吕布将刺绣在吕玲绮面前晃了晃,道:“这上面的绣的东西,就能说明一切,哼,鸳鸯戏水,下面还有没绣完的缠绵的诗,愿得一人心,白……”
吕布不知道白后面是什么,于是问已经止哭的严氏,道:“白什么?”
严氏娇嗔一声,白了一眼吕布,道:“哼,我也不知道!”
吕布吸了口气,寻思一会儿去问陈宫,他知识渊博。
想罢便又板着脸对吕玲绮道:“反正你跟那小子,绝没有结果,尽早忘了吧,明日父亲就亲自把你送到……淮南。”
吕布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鼻子突然就酸了,声音已经变了,其实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吕玲绮生于乱世,没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她没得选择,只能为吕布的利益做出牺牲。
吕布是看着吕玲绮一点点长大的,父女情深,她可是吕布的心头肉,把心头肉送出去,哪个父母会不心疼的?
吕布转过脸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却不忍再直视吕玲绮,自怀里掏出一块绢帛,打开之后,里面那颗脑心舒快乐丹便露了出来,吕布把丹药递到严氏跟前,道:“夫人,你吃下这颗丹药就不伤心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不吃!”
“夫人,这丹药有舒气通心,驻颜去老的功效,你当真不吃?”
“不吃。”
“那好吧,你若不要,我就送给貂蝉了。”
吕布正转身,严氏就拉住了他,一手夺过吕布手中的丹药,顺手就塞进了嘴里,脖子一伸就咽了下去。
吕布满意的笑着,瞧了眼把脸转到一边的吕玲绮,道:“今天你好生休息,明日跟为父一块儿出城去淮……”
那个“南”字吕布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来了,嗓音瞬间就变得哽咽,鼻子酸酸的,悄悄的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吕布一个人坐在客堂之中,很想喝口酒解解闷,但是他自己又下了禁酒令,因为禁酒的事情,把候成给打了,然后引发了候成几人的反叛。
无论如何,曹操没退兵之前,他绝不能再沾半滴酒,一定要控制住,至于其他人有没有饮酒,吕布也不想去严查,本来自己之前就对士兵不甚关心,偶尔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可以的。
命人沏壶浓茶,坐在几案后面慢慢的品尝起来。
想到女儿吕玲绮那悲伤和略带抱怨的眼神,吕布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与袁术再次联姻,也是迫不得已之事。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现在沦落到牺牲女儿幸福,来救命的地步,吕布想到这儿,便兀自一声冷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在喝了八杯水之后,吕布就去上了个茅厕,回来的时候,就突想到了那个叫预测器的东西,倒不如预测一下明天能不能突围成功。
好像这个月还有两次预测的机会。
好像自己能够随时喊出来使用。
好像可以预测十二时辰内发生的事。
好像测得还挺准。
好像……
吕布仔细想想这东西,还真是让人后背发凉,这就像是跟自己身边的幽灵一般,随叫随到,并且自己做的事情,它都知道。
吕布知道的,它知道,吕布不知道的,它也知道,你说可怕不?
吕布紧紧了裤腰带,坐回几案前,试探着喊了声:“预测器?”
【在,宿主请吩咐。】
这种怪怪的、非人声又近似人声的声音,仍然听得吕布心里毛毛的,吕布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东西如鬼怪般的存在,确实令吕布有些恐惧感,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道:“开始预测。”
【预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