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丝扎进发根,阿宽头痛疼得生不如死,怒目圆睁、龇牙咧嘴,似是脑里的糖虫受到了刺激,疯狂地逃窜起来。
但这种疼痛只持续了一个呼吸,便极速消却,三个呼吸后,他竟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仿若刚才的头疼,只是他的幻觉。
青丝缓缓从发根撤出,阿宽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这么快?
这困扰了糖村人多年的危机,就这般轻易地解决了?
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
阿宽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客人,这才是真正的神灵,举手投足间,便能凡人震憾不已。
其他人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阿宽。
从头痛发病,到重新坐起,再到现在缓缓站立,几个呼吸间,他似已不受头痛所扰。
糖虫,真在那诡异的发丝扎进后,便被灭杀了?
阿宽不会是在演戏吧?
这老小子,不会收了什么好处,做托了吧?
面面相觑,但谁也没出声,生怕若是有了声响,便会把这美梦给惊醒。
“我脑子里的糖虫,没了?”
阿宽的感受与村长不同,从剧痛到无恙,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轻松,仿若重病垂死,突然便重获新生。
“嗯,你脑子里的糖虫,没了。”
女客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然后目光看向为首之人,见对方还没有下一步指示,便走了回去。
这一走,却是把其他人给惊醒了。
“神灵在上,请上神救我等性命!”
“求上神灭除我脑子里的糖虫。”
“求上神出手,救糖村人于水火……”
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锅,瞬间便炸开了。
会客厅里的糖村人,开始下跪不断磕头,比信奉糖神娘娘时都要虔诚。
糖神娘娘虽给他们带来了富裕,但生死危机,却远比富裕的感受更深,这是活下去的希望,而不仅仅是饿肚子。
这才是晋立想要的效果。
若是姜午轻轻松松便把糖虫给解决了,那糖村人不仅感受不深,日后还有可能回到糖神娘娘时的局面,毫无敬畏感恩之心。
恩大成仇,这在穿越前见得不少,而糖神娘娘的下场,更是给糖的戒断应激。
“求上神慈悲,解我糖村糖虫之危,阿宽愿供奉上神,生死相随。”
见得如此场面,阿宽也反应过来,赶紧下跪磕头,只望之前的诸多不敬,不要让神灵心生不满。
这时,晋立才向姜午点了点头。
姜午缓缓走到了人群中间,青丝飘扬,娇声喝道:“吾乃姜神娘娘!”。
……
“村长,你今天便早些回去,看看他们头疼成怎生模样了。”
糖神庙里,三姑娘吩咐道,妙目转动间,“这几晚也暂不用过来了,盯着他们便行。”
“正常最多不超七天,现已是第二夜,瞧得他们今日的模样,可能连五天都过不去。”
“这几夜若有异动,你及时跟我汇报。”
村长内心暗喜,“谨尊三神娘娘法旨。”
“还有这些虫糖,你带回去,应是够用了。”
三姑娘把一篮糖递了过去,在村长接过的时候,笑容诡异地补上了一句,“当然,我不希望够用。”
只要神灵服食得越多,她对付起来,便越轻松。
村长表情微滞,然后急忙说道:“老朽会努力的,争取让客人多吃几颗。”
“嗯!”
三姑娘点头,“若是我得偿所愿,必不会忘了你跟小怡。”
村长有些感激地拱手行礼,转身走出了糖神庙。
三姑娘看着殿前的热火朝气,眼里满是憧憬,这一天,快了。
……
第二天,晋立三人的精气,肉眼可见地滑落。
三姑娘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嘴角含笑,却是没上前招呼。
夜里。
今夜过来的人,远超前一晚,竟有近百人。
已立誓信奉的人,都如先前村长那般,把交好又值得信任的拉了过来,再加上村长在场,场面比昨夜要好上不少。
这已是糖村总人口的百分之五。
这是近十年才增加的人口,若还是陈村的那时,不足五百之数。
他们渴望地看着姜午,看着这个即将成为糖村神灵的小姑娘,显露如昨夜般的神迹,为他们除去脑子里万恶的糖虫。
无人出声。
直至,如昨夜一般的开场白,又响了起来。
“我先问一句,今天你们吃糖了吗?”
糖村人听得这句开场白,内心窃喜,异口同声道:“没吃!”
“很好,看来昨夜的事,都已听说了,等下谁先头疼,便先救谁吧。”
“若是今晚不头疼,那应是已经好了,便等头疼之时,再过来吧。”
当即便有不少人表情呆滞,这,昨夜的剧情,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头疼的先救,不头疼的稍后再治,怎生,就不救了?
‘几近八成啊!’
晋立内心暗叹,不愧有着优良传统的糖村。
除了少数是真没吃糖的,多数人都在耍着小心眼,这从表情的分化,便能看得出来。
当然,这两成里,或还有着演技精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影帝级人物。
“上……上神,昨夜不是这样的啊!”
这时,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他是吃了糖才过来的。
糖虫噬脑之疼,他实是受不了,想着就算是延后除虫,那也会除虫,何苦要受这番罪。
“嗯?我有说今夜跟昨夜一样吗?”
晋立流露出极为错愕的表情,让那人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那昨夜是怎么回事?
凭什么他们可以不头痛便除虫,而我们却一定要头痛。
那人心里极度不满,虽是不敢说,但写满在脸上。
“上神,我今天不小心吃了颗糖,今夜怕是不会头痛,这可咋办?”
另一个人有些尴尬地问道,表情憨厚,还不时摸着后脑勺。
“这么不小心?”
“是啊是啊,习惯了,等吃下去才反应不对,扣喉没扣出来。”
憨厚人点头如捣蒜,自责痛心,悔不当初。
“嗯,那明日可要记得了。”
“好……”
如获惊喜般地点头答应,但转瞬笑容迟滞,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
“那今夜?”
“今夜不是说了吗?不头疼,不除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