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你是哪来的神灵,分明为妖物所化。”
大条强忍着内心恐惧,早在幺鸡化妖时,便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而当五丑那张脸出现在面前,再加上爷爷讲的故事,却已是信了几分。
若眼前这人不是神灵,又怎会裂成这样,还能活着站在他面前。
若幺鸡不是被这人给愚弄,又怎会在关键时候化妖,坏了今晚的计划。
“一起上,将这妖物给捉下,等爷爷过来处理。”
大条大吼着向前,但突兀却停住了脚步,只因巡逻队除了他,竟没人主动向前。
“你们莫要信了他的胡言,他是妖物,最擅长蛊惑人心!”
巡逻队面面相觑。
他们不敢向前,除了五丑的身份神秘长相渗人,更为重要的,却是已然对大条生疑。
他今晚的表现,细思之下,确实存在诡异之处。
之前未曾想明白,但现实跟五丑的话结合起来,却是说得通了。
‘医神,真的分食了婴孩,他才是张村丢婴以来的真凶?’
这个疑问,在张村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浮起。
大条咬稚脸数变,觉得不能让五丑再说下去,刚要动手,却只见五丑已向幺鸡所化的妖物走去,“这,便是证据。”
妖物似是感觉到危机降临,躯体伏得极低,全身筋肉绷紧,随时便要扑将上来,将五丑撕咬成碎肉。
五丑却是不紧不慢,一步步向前。
每一步,都像是在给妖物施压,每一步,似乎也都踩在了张村人的心里。
“吼!”
终于,那妖物忍受不住这般压迫,朝着五丑扑了过来。
五丑却是早有准备,轻盈地躲过了这一扑,然后手里隐显针线,竟在须臾之间,绕在了妖物的脖颈处。
妖物前冲之势消去,五丑反手将其勒得了回来,手上用力,丝线越勒越紧。
妖物拼命挣扎,但却始终挣脱不得,不出片刻,便已近窒息。
‘我家丑儿,颇有东方之姿!’
晋立早就见过五丑的针线,但用于战斗,这还是第一次。
这尊容再加上针线,在视觉方面,可是丝毫不弱于东方不败。
大条几乎把银牙咬碎,若是现在出手,那就坐实了他跟妖物有关,但若不出手,幺鸡就要被勒死。
就在他不知所措、彷徨无助时,妖物的挣扎已越来越弱,最终,再无声息。
幺鸡死了?
大条只感自脑袋一空,但呼吸却越加急促起来,一股怨恨在心里雄雄燃烧,恨不得把眼前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他们都该死!
妖物死后,一道漆黑的鬼影,从其身躯飘了出来,当然,这道鬼影,只有晋立看得到。
“累死我了,上神,我这戏演得如何?”韩诗依浮现在晋立身侧,便立刻邀功。
这七天里与医神斗智,觉得自己都老了几分,不知可有适用于鬼影的药膳,让她滋补回来。
“干得漂亮。”
晋立内心传音道,然后看向了那正在不断缩小,最后化为了幺鸡的妖物,这下,证据确凿了。
张村人眼见这妖物化作了幺鸡,满脸震撼,互相对看默然良久,然后,便爆发出怒骂—
“这……这妖物,竟真的是药童大人?”
“看护痴人院的药童大人?”
“呸,什么药童大人,它才是妖物,它才是食我们孩子的真凶!”
“那医神……”
“我去他母亲的,什么医神,愚弄了我们那么久,还我们血债。”
“我不信,我不信,医神怎么可能……”
数年的骗局,他们一直被愚弄,若说被骗还不是最难受的,那便是食亲之人在身旁,但他们却日日夜夜顶礼膜,祈求安康。
现是恨不得食其血,生啖其肉。
“好,好,好得很!”
大条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本来噪音就较为高亢,此时更是尖锐刺耳,“你们竟敢杀了幺鸡,那……”
“就等死吧!”
“大条!”
就在大条欲含怒出手时,一道苍老但却充满着慈祥的声音传来,他惊愕地转头看去,只一眼,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爷爷,幺鸡……幺鸡他……”
“我知道了。”
医神带着两名童子走来,二条三条的眼里,也满是泪水,愤怒地瞪着五丑,只待爷爷一声令下,他们便撕了这缝脸恶人。
“医神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神大人,你说,我们想听你说。”
“医神大人,我们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张村人先前还极为愤怒,但在医神出现后,看着他那慈祥的笑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却又生出了几分不可置信。
十多年了,医神的形象,深植在每个张村人的心里,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扭得过来的。
医神却是对张村人不理不问,眯着眼上下打量五丑,像是要把五丑的身影,牢牢地记在心里,“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七天了,老朽没去拜会,却是有些失礼。”
“不过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指教,幺鸡,为何会化妖?”
“您是怎生控制得了他的?”
拜会、指教、化妖、控制,这几个词在张村人的心头翻滚。
若是药童被控制,那这一切,似乎便是个阴谋了。
那医神,还是他们张村的医神,而相反,谋划这一切的邪神,便是眼前的缝脸怪物。
全场屏息,等待着五丑的回话。
但五丑却不发一语,而是看向了晋立。
医神意会,也看了过去,同是上下打量后,才道:“原来您才是正主?”
“神人自有妙计。”
晋立淡然回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不承认分食婴孩,是你所为?”
妙计!
果然,医神是无辜的,这是个阴谋!
部分张村人的心里,竟有些庆幸,但大多数人,仍是将信将疑地看着那慈祥的面孔,真与医神无关?
那药童,为何会化为妖物?
若妖物都是人为控制,那之前的妖物,又是怎生情况?
医神沉默半晌,然后摇了摇头,在张村人以为他正在反唇相讥时,却听到其不紧不慢地回道,“事已至此,否认还有用吗?”
这句话,如泼天惊雷,将张村人轰得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