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林凡惨呼，强忍着泪水，若是林叶回了村，结局似已可预见。

林叶转过头来，凄凉笑道：“你为何不告诉我，结果竟会如此严重？”

若是告诉了你，怕你就不会跟着他跑了，晋立心里暗道。

却是没想到，刚到林村的第一天，便看到这般姐弟情深的戏码，比之糖村、张村，似乎更加有趣。

“傻弟弟。”

林叶宛尔一笑，然后转过身子，其父抓住了她的手，硬扯着往林村回走，“林凡，你今日若是不回来，以后便不用再回家了。”

林凡站在原地，低首黯然垂泪，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在他还小时，林叶便一直逗他护他，生怕这个可爱的小老弟被别人欺负，若是有人伤了他，哪怕是误伤，少说也得挨他姐的拳头。

待他日渐长大，姐姐反而变得温柔起来，总劝他不要仗着拳头硬，惹事生非，若是伤了人倒还好，莫要伤着自己。

他总说拳头出道理，以后姐姐便由他护着，看哪个敢不长眼。

而林叶总是欢喜笑着，直到被牧神看上，她誓死不从，被关进了柴房。

那个不长眼的，是林村的神，而林凡的拳头，明显讲不了道理。

欺着姐姐让她出逃，已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你叫林凡？”

陌生的声音传来，林凡咬牙看去，却是之前那个问路的行者。

“关你屁事。”

林凡恨声说道，如果刚才不是这个行者问路阻了阻，他姐姐未必就会摔倒，如果不摔倒的话，未必就会被追上……

对，都是这个行者的错！

林凡含怒朝着晋立跑去，举拳便欲给这个行者教训。

姿势、发力、握拳，全都不对，这孩子明显是打烂架的啊。

晋立微微侧身伸脚，林凡挥拳空击，顺势前扑摔了个狗吃屎……

“关你屁事！”晋立回道。

丫的，还敢骂我？

林凡内心极度愤怒，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抹去脸庞的泥污，便又是一拳挥出。

然后，脸孔便变得比之前更加狰狞。

“关我屁事，关我屁事……”

他挥出的拳头，被晋立握在手里，稍加用力，林凡便痛呼起来，急忙认错道。

这少年有前途啊，知道拳头硬才是道理。

见得少年挣扎变弱，满脸求饶，晋立这才松了几分，但迎接他的，却是另一个拳头。

“关你屁事！”

嘴角拉扯出笑意，晋立抬脚，后发先至地踹在少年的肚子上，将其踹得凌空飞起。

但又因拳头被晋立抓在手里，在凌空停滞了片刻，又重重摔下，狗吃了个饱。

“关谁屁事来着？”晋立戏谑问道。

“关我屁事、关我屁事……”

脸埋在泥地里，林凡口齿不清说道。

在友好交流后，晋立和林凡坐到了树旁，少年含泪沉默了半响，这才抹着脏兮兮的脸不岔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只是实在没处撒气了，才寻的你，莫要在意。”

嗯，这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像自认‘关我屁事’之类的，不过是少年的妥协之言。

这小子倒是有点心机，知道适时避让，再寻机反击，颇有韩胯之风，却是远不如对方能忍。

“若是我刚才被你揍了？”晋立好奇道。

“那是你活该！”

林凡转头恨道，然后便看到一个邪恶的笑容，急忙改口，“但亦是我的不对，道歉是必须的，而且还会让你揍回来……”

只怕真要被揍，就不敢揍回来了，你这是慷弱者之慨，得了便宜还卖乖。

“刚才那个少女，是你的姐姐？要嫁给牧神了？”

先前在张村时，听得牧神已有九十七个妻妾，晋立羡慕不已，暗叹这是林村的优良传统，待他成为村神之后，必要持之以恒。

但此时看来，强抢民女，便是牧神强取豪夺的部分，可惜了。

先前还以为是林村女作风大胆，乐于分享呢。

这牧神也太过分了，此等少女也下得了手，胸无半两肉，明显饥不择食，就是模样还凑合，勉强能有姜午的七分颜色。

“关你……”

林凡顿时又想含怒出口，但话卡在了喉咙，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配合对方的笑容，眼角抽搐，“关您什么事？”

“我的身手你刚也见识过了，如果你把故事原委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些忙……”

林凡露出了不屑的眼神，虽不敢说出口，但明显意思是……

就你？

那个可是村神！

但下一秒，他露出了惊恐的眼神，迟滞半晌，然后被吓得猛然后爬，指着眼前的鳞脸，“你你你你你……”

“你是妖物！”

妖怪你妹！

没点见识。

晋立闪烁着白瞳，脸颊的龙鳞褪却，讶然道：“你未曾见过牧神变瞳？”

变瞳？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变……

不对！

村神可变瞳？

林凡猛然怔住，看着晋立的眼神，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渴望地咽了下口水，“您的意思是，神灵都是这种眼瞳？”

“您是一名尊敬的上神？”

嗯，明显这是一个愚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此事，甚至都未曾见过牧神。

“可以这样说。”

晋立瞳色恢复正常，“现在，可以把故事原委说出来了？”

不是妖物，竟真是神灵？

林凡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无法相信，在即将走出林村时，便能捡到一名神灵，而这名神灵，竟还有几分想要帮他的意思。

现今的神灵，都这般普遍了吗？

早知如此，那何苦拖着姐姐出逃，趁早来这村界边晃荡，指不定事情都解决了，哪来那么多哭哭啼啼的破事。

林凡思及至此，连忙翻身趴跪在地，虔诚膜拜，“请上神救我姐性命，林凡若奉上神香火，终生伴随座下，效犬马之劳。”

不管眼前的行者是否真为神灵，但这般神异。

已是他前所未见，而对方的拳头，更是硬上几分，纵不能与牧神相比，亦比他更能讲道理。

只须他出手，把握会比他更大，而眼前也只有晋立，或是黑暗里的唯一曙光。

他姐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