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任贤(1 / 1)故里烟云缓缓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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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按梁逢秋之法改之,荫子得续,那些朝中世家也无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但这章法亦不同以往,新荫子法注重仕人才学,若世家子弟无为则往后很难为官,因而也拓宽了百姓科举之路。而皇帝下一道旨意更是令朝中之臣无一不羡慕梁逢秋。

“朕考梁卿行事,其勤政无私,廉洁奉公,今封梁逢秋为我朝丞相协朕共治大周。”皇帝此言一出,众人正欲恭贺之时,梁逢秋却出列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微臣之才尚不足胜任丞相一职。”

“哦?这丞相之位是多少人倾其一生都求而不得,汝当真不要?”皇帝不解,但凡为官者,难道不都是为了名利二者吗?其望向弯腰立于殿中的梁逢秋,他那份坚定倒是不假。

“那梁卿既不愿为相,可是有举荐之人?”

“洪泽山杜弥昭,杜老先生。”

朝中众人听闻此人名号,不禁窃窃私语,此人先皇曾以万金请其出山,但奈何此人无心名利,一句醉心山水当即拒绝,恐怕世间也就此人敢拂了皇帝的面子。

“杜老先生不愿入朝,多次回绝,朕恐怕......”皇上实则早已听闻此人,但连先皇都请不动,又怎会因为其下旨便入朝为官?

“陛下臣愿一试,杜老先生之才大周无人能及,怎可被遗忘山林?”梁逢秋自请去请杜弥昭出山为相,不少人对此却是不信,但皇帝沉思片刻之后依旧答应让其一试。

下朝后,皇帝再次召梁逢秋于勤政殿。

“梁卿为何不愿为相?朕相信汝之才不亚于杜弥昭。”

“陛下能为梁家平反已是对臣最大的恩典,臣还奢望什么呢?”话才刚一出口,梁逢秋不觉地咳了几声。

皇帝看着咳出声的梁逢秋不免担心:“梁卿,朕瞧你自江南回来后便时常咳嗽,朕给你宣个太医瞧瞧。”

“多谢陛下恩典,微臣这算是老毛病了,当年赴京赶考时忽遇大雪,那时便落下了这个病根,已经习惯了。”话虽如此,但梁逢秋依旧掩袖轻咳。

皇帝见其有些不适,便不再多说什么,让其回府修养。

马车出了宫门,回至梁府门口,梁逢秋下了马车却是咳得愈发厉害了。

彦幼薇听闻梁逢秋下朝回来,忙出府来迎,却见其扶着府门的柱子咳嗽着。

“相公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彦幼薇轻拍着帮其顺气。

“无事,老毛病了,只是最近不知怎的越发厉害了。淑芸呢?她可还好?”梁逢秋让彦幼薇不必为其担心,而后问起了近周岁的女儿。

“淑芸乖着呢,妾身听闻相公您要去余杭请杜老先生出山?”

“是啊,杜老先生一身治国才华,怎可遗落于世呢?”

“相公,切不可带金银前去,杜老先生最不喜这类黄白之物,其是出了名的清高之人,这些只会是污了他的名声。妾身听闻杜老先生喜饮酒,他无其余爱好,唯独推拒不了好酒。”

“好,多谢夫人提醒。”梁逢秋已是好了许多,见适才咳嗽时靠着彦幼薇,将其发钗都弄乱了,便抬手轻轻将其簪钗摆正。

“相公这一去又得多久啊?”

“约莫一月多罢。”

“这可比之前去的时间短多了,愿日后相公不必再离京了,不过日后时间长着呢......”彦幼薇靠在梁逢秋怀中,觉得要是时间可以停在这春日该有多好。

听彦幼薇这么说,来日方长几字梁逢秋不禁喃喃道,自己当真还有方长之时吗?或许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便是薇儿,希望真能方长罢......看着曾经种下的紫藤如今已是满院摇曳,二人于暖风中静静赏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三日后,梁逢秋便启程赴余杭洪泽山。

才堪堪下船,余杭之地繁华声喧,周围满是人间烟火气:人间烟火散落余杭,起初是那木柴与火的交织,淡淡的烟从炉中扬起,暖风携其扑面而迎,这烟火气息弥漫开来,江畔薄雾误入其间,烟云舒卷,细柳轻扬,如步入画卷,醉人不自知。人间烟火自此多了丝清宁,江风忽起,卷入书斋,笔墨凝珠,香炉洗尘,涤去浮世喧嚣意,浸漫幽斋书卷气。人间烟火伴陈墨点点入了心弦,书意于诗篇。

上好的酒为这世间添彩,酒香让人不禁陷入其间,腰间一壶酒,飘香千里外。待梁逢秋买得好酒,便朝洪泽山走去。山林的清幽与山下长街的繁华截然不同。细水清泉奏九重,青绿一色入心间。山深不闻杂蝉声,唯余乌雀宴高朋。

此山林寂静,石阶苔滑,梁逢秋寻了许久却未见一人,后忽听得一阵笛声,寻声而去,原是牧童骑着黄牛悠然缓行。梁逢秋上前寻问道:“这山间可住着一位杜弥昭老先生?”

那牧童挠了挠头道:“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人啊,不过确实有一个老头,沿山径往上到了半山腰记得左拐,那处茅屋里住着一个①砍柴为生的老头。”

随行的人听后不信,杜弥昭怎会是樵夫呢,“梁大人,这,莫不是寻错了,怎可能是樵木之人?难道不应名遍余杭吗?”

“不,杜老先生不喜名利,断不会惊动余杭,你帮我打尾鱼来。”梁逢秋心下确定,那位牧童口中的老头便是杜弥昭。

待随行者将鱼带了来,梁逢秋便让其余之人先下山等他,众人都去便是扰了那老先生清净了。后梁逢秋按牧童所指来到一处柴门外,这屋子是茅草搭建,庭内养了几只白鹅,看着眼前这一切与闲情逸致无论如何都难以联系在一起,与寻常农人小院一般无二。

梁逢秋先是叩门寻问是否有人,而屋内却无人应答,只余白鹅的叫声。见此,梁逢秋便站在院门外候着,不觉间已过半日,正当其欲下山择日再来时,那掩着的屋门却是“吱呀”一声,里面走出一位年约七十的老头,其衣衫多补丁,发须两鬓衰。与心下的隐居者无一处相似。见有人来访,其也是只问了句:“要柴火吗?老头子我的柴好着哩。”

梁逢秋听后,只是弯腰行礼道:“杜老先生。”

那老者愣了神,随后大笑曰:“什么杜啊,我就一老樵夫,呵呵,你找错人了。”见其欲掩门回屋,梁逢秋赶忙上前,将腰间好酒取下,朝那老头道:“杜老先生,不愿与我交谈,但请勿辜负了这壶好酒。”说罢将酒壶放在了院门外,转身欲去。

忽听声后道:“后生,回来,回来。”梁逢秋听后随即笑着与其入了屋。

杜弥昭自先饮了口酒:“好酒啊。”随后看向梁逢秋又道:“后生倒不为我让你在屋外站了近半日而恼我这老头?”

“杜老先生,我乃诚心而来,既是杜老先生考验,又怎会半途而废?”

“你这后生倒是不同啊,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不瞒老先生,陛下慕先生之才,我乃受陛下所托,请老先生出山为相......”

不等梁逢秋说完,杜弥昭却打断道:“不去,不去,老夫我在这洪泽山好好的,过惯了三十年渔樵生活了。”

“老先生,陛下知先生不似其他沽名钓誉之人,亦知老先生不慕名利,命我将这尾鱼交给老先生。陛下托我转告,老先生若是不愿来便将这鱼食之亦或喂了这山林野猫,任凭老先生处置;若是您愿来,便将其放生山河,鱼离不开水,水亦正因有鱼才知其清。”语毕,便行礼而去。

“后生,老夫有一事不明,若是解了此惑,老夫愿随后生入朝拜见天颜。”

“不知杜老先生有何疑惑,小可才疏学浅,许不能令老先生满意。”

“朝中可是无人了,老夫这都七十了,怎不另选他人?”

“杜老先生之才......”

“唉,老夫我不想听这些恭维之语。”

“老先生,陛下如今肃清朝堂,李年之祸已除,又为含冤二十余载的梁家平反,是明君啊,唯愿有贤臣可助共治这大周江山。”

“梁寓那个傻子啊......罢了,毕竟已经是新君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老夫随你去便是。”

后月,杜弥昭入朝朝见皇帝,大家都着官服,唯有其依旧是一身补丁布衣,皇帝见后却亲自将丞相之服为其披上,当乌纱帽戴上的那一刻,杜弥昭却是跪了下来,再看已是泪流满面。皇帝将其扶起,众人为此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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