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镇抚司出来,一个人晃荡荡往我的新家走。心中想着廖建忠和我说的话,往日都在镇抚司的馆舍里休息,倒也觉得这个新的府第就是我在京城的家,竟然有几分喜悦。不多时,便回到家中,瞧着大门紧闭,角门倒是开着,看见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小孩刚刚走远,我也没多想,便在门口下了马,胡总管便从角门跑了过来,道:“老爷,您回来了!”瞧他殷勤的样子,我还有些不习惯,点点头,道:“昨夜在镇抚司忙得晚了,想今日休息,便没有回来,大爷和三爷好么?”心中却想这两个家伙,也不来找找我。
胡总管赶忙道:“您走以后,三爷忙着收拾屋子,忙了大半宿。大爷后来出去了,今早才回来!”
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一面想着,一面进了院子,却见哈代正在卖力地扫着院子,几个丫鬟在廊下,笑着指指点点,说着悄悄话。
胡总管咳嗽一声,又对我道:“三爷太勤快了,我劝不住他。不过,府里应该找些家丁。”我点点头,道:“三弟勤快人出身,根本闲不住。不过,你说的对,这里该找些家丁来,这样,此事由你安排吧,看缺什么人,尽管招来!”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道:“这个你收好,算是我们安家的费用!”胡总管小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笑道:“老爷,您放心吧,这家我一定给您置办好,等将来来了夫人,我再完完全全交给她!”
我一笑,道:“我还没成家呢,暂时就你管吧!”
哈代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赶紧跑过来,道:“二哥,你才回来?”他额头忙得全是汗,我拍拍他的肩头,道:“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吧。大哥呢?”
“在屋里睡觉呢!”
“今日你们都是轮休,明日开始,大家都要当值了。”
我进入内堂,宁博阳揉着眼睛出来,道:“老二,昨晚你去哪了?怎么一宿未归?”
“在镇抚司办理了一些事情,大哥,三弟,从即日起,我的事情多了许多,肯定是忙不过来了,指挥使大人给我增加几个百户,谈升、叶成大、楼贤都是百户,他们将和陆松分管各项差事!”
宁博阳睁大眼睛,道:“谈升?叶成大?叶成大可是逃犯呀?怎么又回来了?”我点点头,道:“我也很纳闷,但朝廷说不再追究,我们就不要纠葛了。”哈代倒没介意,道:“二哥,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宁博阳顿时不高兴起来,低声嘟哝几句:“啥人都可以做,我们也尽心尽力,这公平吗?”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讲了一些事情,他没了兴趣,我顿了顿,实在不忍心看他继续沉闷,不觉一笑,道:“大哥,真生气呀?!呵呵,有个好消息再告诉你,还有三弟,从即日起,你们就是试百户了!”
“什么?试百户?真的吗?”二人跳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我得意地点点头,二人疯了一样拉着我,大喊起来。
待他们平静下来,我曼斯调理道:“在家是兄弟,出门就是大人。我们呢,也算是官了,自然要有官家的态度。我虽然是千户,但手下的叶成大是廖指挥使一样的人,确实不好管理,还有谈升,刘公公的侄儿,早晚还要高飞,至于楼贤,不是太熟悉,陆松倒是可以信任,而我更信任的人,自然是你们!”
宁博阳道:“二弟,这个你放心,我和三弟一定是你的左膀右臂,遇事向前,处处维护你便是!”我点点头,道:“这个我信,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除了挨累,没有别的,所以,功劳同样会给你们,你们好好做!”
哈代开心一笑,道:“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能做百户,我知道这都是二哥给的,我一定会和大哥一起,认真做事,为二哥争光!”我们不禁大笑。
胡总管从外面进来,笑道:“老爷,有客人来访!”说着,递来一张门帖。我吃了一惊,自己在京城除了锦衣卫的人,再无其他特别熟悉的官员,能会是谁?
待看了那帖子,我吸了一口凉气,赶紧道:“快快有请!”宁博阳问我是谁,我淡淡道:“司仲!”
宁博阳也是一惊,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我道:“锦衣卫想找人还是麻烦事吗?我去见他,你们在外面听着吧!”
司仲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便装,如同文弱书生一样。我走过去,他看见了我,赶紧拱手道:“张千户,属下打扰了!”
我忙笑道:“哪里,哪里,司百户来我这里,蓬荜生辉呀!快请坐!”司仲也不客气,和我一起坐下,胡总管端茶水来,我们喝了一口茶,我问道:“司百户今日不当值吗?”
司仲道:“经历司没多少要紧的事,一个包小柏就够用了。我刚到京城来,和张千户分管两处,相互交往甚多,所以,觉得有必要拜访一下,何况您也是我的顶头司。正巧你休息,便冒昧前来打扰了。”
“司百户必客气,我也是新晋了千户,一些事情还不是太懂,日后,还请司百户帮忙!”我一面说着,一面想着廖建忠的话,让我注意司仲,并且和我说,他是孝子,有些事情能宽容的,就宽容了。我还是不解,哪些事情可以宽容的?难道是他来找我寻仇,我想到这里,心中多了几分戒备。
“先父的事情,承蒙张大人斡旋,我十分感谢。金银珠宝我是没有,日后张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
咐,司仲定当竭力报答!”司仲说完,起身冲我深施一礼。
我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尴尬笑道:“令尊司大人的事情,确实可惜。我也是没想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司兄,你不怪罪我,就很好了。”司仲摇摇头,道:“先父做得确实有些过分,您和廖指挥使费了不少心,否则我也不会回到京城。”
我一时哑然,司仲接着说道:“家母和我一直反对先父所做,无奈先父被那曹经迷惑,以至于做错了事情。如今,您和廖指挥使能够大人大量,让我依旧做了锦衣卫,回到这里,也算是了却先父的心愿,又提拔了我,司仲念过几天书,还是懂得感恩回报的。”
我连连摆手,道:“司兄言重了,我没做什么,都是廖指挥使一手操办,他和你父亲是兄弟,对令尊的事情一直心怀遗憾,所以,不遗余力帮你。你该多去谢他才是,我们今后就是兄弟了,有事好商量!”
司仲点点头,道:“廖指挥使对我家的恩情,我是知道的,仗义出金,又处处提拔我,我这辈子怕是报答不完。张兄能够把我看做兄弟,真乃人生幸事!我刚到经历司,许多事情还不太懂,日后,还请张兄多加指点。”
我不觉一笑,道:“你那里有个包小柏,他可是啥都明白。往日,我也和他打过交道,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知道包小柏的身份还是经历,根本没有品级,司仲成了他的顶头司,或许日后能提拔他,至少让他的日子好过一些。
司仲问道:“他是张兄的朋友?”我点点头,道:“何止朋友,胜过兄弟!只可惜,他不能出锦衣卫半步。日后,司兄多加照顾吧!”
司仲微微一笑,道:“来时听说过经历司有这么个奇人,竟然是张兄的兄弟,既然是张兄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但请放心,我自会照顾的。”
我们又聊了几句,司仲说回锦衣卫当值,便告辞而去。
待司仲走后,宁博阳、哈代走了进来,宁博阳道:“二弟,这位百户大人是来讨好你的,看来,他不敢记仇了。”我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就怕他不是这样。司伦之死多少和我们有些关系,就算相处融洽,我也隐隐觉得不安。”哈代道:“既然如此,廖指挥使怎么能让他来这里?”宁博阳一笑,道:“傻弟弟,廖指挥使何等聪明人物,怎么能安排这样的事情!”
我惊奇地看他一眼,宁博阳忙道:“我听说是邱公公把他弄到这里来的!”门外忽然有脚步声,我示意不要再说,他二人非常奇怪,却见胡总管走到门口,紧张说道:“三位老爷,有客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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