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自感实力太弱，在这神话世界如同浮萍。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李承乾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急躁，否则自乱阵脚。

“鼍洁，你水族可有延年益寿之宝物？”李承乾将小鼍龙召来，问道。

“回禀殿下，天材地宝我泾河也有一些，但都是针对修行之人。”鼍洁答道，“人身孱弱，虚不胜补，仙草琼浆用后反而适得其反，除非道根深种者才能消受。”

“若殿下想要进补或治病，最好是寻一道法高人，以仙力伐骨洗髓。”

“你或者你父王，能否做到？”李承乾追问道。

鼍洁面带愧色：“殿下恕罪，我们龙族不通医道，且境界微弱，怕是不行。”

李承乾点头道：“你是否听说过齐天大圣的名头？”

“妖猴孙悟空？”鼍洁恍然道，“自是听过，他与我龙族有些渊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后，被西方释迦如来压在五指山下。”

“以他的能力，可否为人伐骨洗髓？”李承乾又问道。

鼍洁点头：“肯定可以。孙悟空境界颇高，据说对医道亦有涉猎，救人无碍。只是，属下听闻人族自封神后便无法悟道，只能靠道境高人以大法力伐骨洗髓，才可重现道基。”

“你是什么境界？老龙王呢？”李承乾好奇道。

鼍洁道：“龙族乃神兽一族，修行比普通妖族快一些，属下自出生便能感悟小道。如今修行千年，略有小成。至于父王，在水之道境上应该颇有成就。”

这么差劲的吗？

“小道？”李承乾询问道，“孤听说过天道，大道，这小道是何物？”

听道此问，鼍洁有些尴尬：“大道属下不知。自封神后，天道遁隐，只有洞天福地才能感悟一分。若是在这人间，只有天道残余，即为小道。”

“既然人族无法悟道，孤为何可以引动天雷？”李承乾又道。

鼍洁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结巴道：“这，这个，属下也搞不明白。”

一问三不知，这小鼍龙果然只能做个保镖。

“人家孙悟空也是妖，修行怎么比你们龙族快那么多？”李承乾换了个问题。

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他不是妖。”

不是？

李承乾有些惊讶，一个猴子不是妖是什么？他很期待对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鼍洁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那猴子未出世前，被包裹在女娲娘娘补天神石之中，身具娘娘造人补天的一份大功德气运，元神强大。女娲娘娘为人族圣母，他自然是天生的人族。”

还有这种说法？李承乾感觉这个神话世界和他了解的不一样。

“殿下不必惊讶。此事天上地下，满天神佛皆知，只有一个人不知道。”鼍洁嗤笑道。

“是谁？”

“他自己。”

……

两界山一处深邃山谷，山脚之下，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猴头，头顶长满杂草，旁边有一桃树，果实硕硕，可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摸，只能干流口水。

“那观音说近日有东土高僧前来，会救俺老孙脱困，怎的还不见踪影。”这被困之猴便是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悠悠数百载，除了前些年有放牛小童路过，给了他些吃食，这些年来从未满足过口腹之欲。

前段时间，南海观音找上门来，为猴王指了一条脱困之法。孙悟空被佛门镇压，怨念极深，可如今只能虚与委蛇，先离开这五指山再说。

正想着，只见远处有一青年缓缓而至。

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样貌非凡。

“小哥，小哥！”猴王几十年未见人影，大喜。

青年闻得呼喊，走向猴王所在，见其容貌，略显吃惊，似乎比想象中要小只很多。

来人正是李承乾，前几日高福收集神魔怪志，凑巧之下从一猎户处得知了此地情况。

李承乾之所以才来，也有他的思量，他心中也不知道结识猴王对他是好是坏。

“嘿嘿，小哥叨扰了。”猴王两手靠前，想要稽首，奈何触碰不到。

这猴子倒是有几分礼节。

李承乾还礼道：“曾听人言，此地有一猴王落难，果不其然。”

“猴王不敢当，所谓落地凤凰不如鸡，俺现在就是阶下之囚罢了。”孙悟空略显惭愧，“小哥，若不麻烦，可否为俺采摘些果桃，俺在此谢过，谢过，嘿嘿。”

李承乾点了点头，去到桃树下踹了两脚，桃子纷纷落下。

拿了几个桃子，递给了猴王，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这，小哥，你别老是盯着俺老孙，要不你也吃一个？”猴王被李承乾看的有些尴尬。

李承乾轻轻一笑，不再盯着猴王，而是四目远眺，观察期周围的环境。

五指山上，一道法旨贴在山腰，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就这一张小帖子，压的猴王五百年不能动弹，释迦如来果真深不可测。

猴王吃完俩桃又要了几个，看来是准备把树上果子全部吃光。

“猴王不急。”李承乾笑道，“待你脱困后想吃多少有多少，何必贪一时之欲。”

“脱困还不知道多久呢。”猴王喃喃道，“对了，你是外界之人，有没有听说过大唐？”

“当然。”李承乾点头道，“大唐帝国横跨东西万里，乃是当世第一强国，人族祖庭所在。”

猴王闻言大喜，追问道：“大唐是否派人西天取经？那和尚走到哪儿了？”

这次，李承乾却摇头道：“没有，什么西天取经，从未听说过。”

啪！

猴王手中桃子滑落。

“不可能！不可能！”猴王难以置信道，“那南海观音曾说，有东土大唐高僧西去取经，路过此地时会救俺老孙出去，怎么可能没有！”

“哦？你不信我？”李承乾并没有说谎，唐僧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念经呢。

说着，李承乾气势一变，气运大涨。

“人，人主？”猴王有些惊讶，他曾经遍历天下，见过不少人族国主，可无一人有此等气运。

李承乾笑道：“孤非人主。自我介绍下，大唐太子，李承乾。”

“原来是人族储君，恕俺老孙眼拙。”孙悟空虚空稽首。

得知李承乾身份后，孙悟空才相信了他的话，难道俺老孙被观音老儿给骗了？

若如此……

“太子殿下能与俺老孙在此相遇，便是有缘。”孙悟空灵机一动，道，“俺老孙有个小小请求，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你不会是想让孤放你出来吧？”李承乾反问，“那是释迦如来佛旨，孤可帮不了你。”

“能帮，能帮。”孙悟空急切道，“殿下有所不知。在灵山世界，他如来是至尊，可此处位于人族祖庭境内，殿下身负人族气运，便是如来也不敢轻易招惹，怕染上大因果。”

“殿下，只要你能帮俺老孙脱困，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孙悟空继续加码。

李承乾想了想，虽不确定这猴头之言有几分真假，但听起来问题不大。而且，他也有心放孙悟空出来，只要不跟佛门混，对大唐总是有好处的。

“孤的条件也不高，若能放你出来，只需你跟随在孤的身边，遇危险时护持一番。”李承乾道，“就以百年为期。”

“你想让俺老孙成为你人族的附庸？”孙悟空声音低了很多，“俺老孙纵横三界无数年，不尊天庭，不敬灵山，你小小人族，有何资格让俺卖命？”

李承乾眉头蹙起，这猴子被压了五百年竟还有傲气，敢看不起人族。

“孙大圣，随我人族有何不可？难道你心甘情愿被佛门牵着鼻子走？”李承乾说道。

孙悟空面露鄙夷之色：“俺被释迦镇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何况灵山有圣人坐镇，你人族凭什么？殿下，俺老孙能给你无数天材地宝，若是你要，先天之物也可弄来，如何？”

“原来你齐天大圣也是欺软怕硬之辈。”李承乾鄙夷道，“孤听过你的故事，五百年前桀骜无双，敢上天庭闹地府，闯荡三界无所畏惧。如今，呵呵，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

孙悟空眼中神采逐渐消散：“殿下说的是，俺老孙已不是当年的齐天大圣。”

五百年的时光，仿佛磨平了孙悟空的棱角，整个猴没了精气神，只留下一个躯壳。

李承乾非常失望，转身离去。强扭的瓜不甜，就让猴子继续在这儿压着吧。

“该死，该死，该死的老秃驴，不要再念了！”李承乾走后，孙悟空突然陷入一种癫狂状态，脑海中一尊佛相隐现，口中诵经，刺激着猴子的灵魂，“五百年了，你天天念，月月念，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让俺老孙脱困，否则必打上你灵山，灭你教统！”

过了一会儿，孙悟空又恢复平静，和李承乾所见一般无二。

无功而返的李承乾略有遗憾。派了两个人守着五指山，每日给孙悟空送些瓜果，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