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爵急忙问徐易坡此刻在哪里,徐易坡说在铜山呢。段子爵让他赶紧回鹿溪,正好找远任重一起聚聚,三人已经有十多年没在一起了,的确很想念。徐易坡很是感动,说过几天的吧,老板没回来呢,他给公司看门儿呢,现在走不开。顿了顿,徐易坡嗫嚅的请求段子爵如果开公司了一定要给他留个位置,他什么都能干,不怕苦、脏、累,只要是你段子爵投资干的,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段子爵听了徐易坡诚恳的话不禁又是心酸又是惭愧,连连答应他,说目前只是有这个意愿,还没有具体的实施呢,可不管咋样,肯定得干得什么,岂能坐吃山空?段子爵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问徐易坡钱够不够用,不行的话,赶紧办张银行卡,他会马上给你徐易坡打过钱去。徐易坡连连说不用不用,他现在还有钱花,老板哪里还欠他三个多月的工资,这几天回来就能给他开资了。段子爵又连问了几遍,徐易坡都说真的不缺钱,咱们哥们儿还有啥难为情的。两人又聊了几句,徐易坡说得撂了,他还有点儿事儿要办,有时间再给段子爵打过来。段子爵告诉他有困难一定要给他来电话,徐易坡应了。电话也挂了。
段子爵暗暗佩服徐易坡的品质,如果此刻换作自己,也不敢保证不张口求助,况且,还是对方主动要帮助的。徐易坡的出现,段子爵的心情舒畅了一些,不在那么恐惧了,是啊,徐易坡活的那么凄惨无助,不还是坚强、乐观、从容淡定吗?自己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想到他与曹云丽那昙花一现莫可明状的恋情,自己又想起文丽来了,不禁是又添新愁。他与文丽只能说情深缘浅、多灾多难。而徐易坡误打误撞的也算恋爱了一回,也是天可怜之啊!
段子爵想给远任重打个电话,一是要借远任重的金刚之躯给自己壮壮胆儿,驱逐一下污浊戾气;二是想探探远任重的口气,自己与张翰翼合作是否能行。可思来想去,还是别给远任重打电话了,远任重那么忙,何苦打扰他呢?都是同学,远任重能说不让他和张翰翼合作吗?
段子爵还是有些心慌意乱,这农村的人也太厉害了,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啊!他与张艳艳的事儿竟然跟他们看到了似的。欲与张翰翼做生意,连杳无音讯的徐易坡都知道了,连一天时间都没到,真的像有天眼一样啊!他想要回盛阳一趟,等这边儿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再回来商量生意的事儿也不迟啊?正月还没出去呢。这个让他心惊肉跳寝食难安的时候去想做生意的事儿那真是比上刑都难受。
说走就得走,他一分钟都不想待了。刚要给张翰翼打电话,却又有一个生号码打了进来。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接听了。
却是弟弟杜伟豪打来的。倒是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别的事儿没有,就是借钱,三十万。段子爵跟这个世上唯一的近人、手足之情骨肉相连的亲弟弟已经一丝感情也没有了。自己也就罢了,文丽被他和伟晴害的疯疯癫癫杳无音讯生死不明。他当即把电话挂断了。这么一来,更是待不下去了。给张翰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回盛阳办点儿事,过几天回来。张翰翼连忙说要开车送他,或派员工送他。他赶紧坚定的拒绝了,说自己要静静。张翰翼无奈,只是认真的告诉他要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点儿。他谢过了,立即出门打的往客运站而去。恨不得飞也似的离开鹿溪,自己的故土,曾几何时,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啊!此刻,却是令他心寒胆落魂飞魄散的所在。
在客车上,姨妈给他对来电话,说他的姨夫病重了,需要大笔的钱做手术。你三个表妹本来有的是钱的,可是,都存了死期,为了利息高啊!先在你这儿借二十万元,然后就还给你,不会差一丁点儿事儿的,更不会耽误你用钱的,假如你明天要用,今晚来电话就赶趟儿,立马给你准备好,分毫不差。
段子爵也很感激他小时候姨妈对他的挂念与怜悯,没有挂断电话,耐心的聆听姨妈编造的故事。待姨妈讲述完了,段子爵才说他的钱大部分也存了死期了,留下的一小部分又与张翰翼合资做生意了,眼下真的拿不出钱来,自己这个样子的也没有个人缘儿,两眼眯黑,根本就借不到钱。否则,他一定会去给姨夫借救命钱的。
姨妈骂他白眼儿狼,不会有好报应的,走着瞧吧!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段子爵知道,自己若是再心慈面软下去那就是引虎自卫惹火烧身,不用多久自己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到那个时候,哭死也没有人可怜了。姨妈一家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太让他伤心欲绝。如今,只有一狠百狠,不留一点儿机会给这些算计自己的人。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第一时间的拒绝才是最好的拒绝。
身心俱疲的回到了出租屋,天已经黑了。他进了屋,开了灯,猛然间触景伤情,想起了张艳艳来,不禁是打了几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连忙关了灯一个健步冲出屋子,锁好房门,飞也似的跑到了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惊魂未定中想到要换个住所了。
他只好是住了一夜宾馆。第二天上午,他早早的来到房产中介,精挑细选了一个四十八平米的小单间儿,离现在的住所有五公里,艳后路霞光小区,房租每月只需三百七十元钱。想到要与张翰翼做生意,就不能租太贵太舒适的房子了,节省一点儿是点儿了,钱难挣啊!就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他找来搬家公司,不一会儿就弄妥当了。住进新的出租屋里,他惊悚的心总算是稍稍的平静下来了。这样,既摆脱了对张艳艳的见物思人,也躲开了唯一知道他居住地的程珧一伙人纠缠不清的极大的隐患,实在是一举两得。
艾麦浪、戴明凡、崔惠敏、艾麦花、蔡流辉等女人不住的给他来电话,都急不可耐的要见他。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了,在没有工作、行当之前,也就是没有收入之前,他段子爵一定会有强大的约束力与严厉的自律性,不会见昔日故土任何一个暗恋过的女人的。太费钱劳神了!弄得人财两空胆战心惊的。哎呦!要是范桃花与范桃蕾姐妹来电话找自己该咋办呢?嗯,不会的,这姐妹俩岂是这些个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乱套儿女人可以望其项背、相提并论同日而语的?要那样的话,早就给他打电话了,还等到今日?一想到此处,顿时是心痒难挠、无可奈何。
他心中对张艳艳之死抱有深深的内疚,萦绕于怀、挥之不去。
姨妈的三个表妹陆续给他打电话恐吓、辱骂他。尤其是伟晴,斥责他没有人性儿,她好心将单纯的文丽介绍给他,可最后却为了他坐了几年牢,眼下你段子爵中了奖了就把亲人全部忘掉了!伟晴骂他骂的最凶狠。段子爵更是伤痛欲绝。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愁肠百结的段子爵信步来到附近的一家气派的巴蜀火锅城,里面也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段子爵一直到了三楼才找了个座位。点了三盘儿肉及海鲜与几种蔬菜,要了四瓶老雪花啤酒,开始边吃边饮起来。见别的宾客要么是情侣、要么就是亲人、朋友聚会吃饭,真是欢乐开怀、幸福时光啊!就他一个人独浊,看着就不得劲儿。
段子爵喝着闷酒儿,心里难受,与周围人的欢天喜地是格格不入反差巨大极不融洽。四瓶儿老雪下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了,平常,他喝个七八瓶儿啥事儿没有。他无心在吃下去了,到吧台把单埋了。正要离开,顿觉尿急,便来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才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等回到出租房一掏钥匙开门,他脑袋“嗡”的一下,立即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儿也没有了。原来,揣在羽绒服兜里的那个昂贵的钱包儿不见了…………他本能的往巴蜀火锅城跑去。一定是上洗手间时掉下去的。顿觉四肢无力两眼发黑双耳嗡嗡作响。大骂自己活该,死了算了!那里面有现金一万多元,银行卡、身份证等等,谁捡到了能归还他啊?完了,肯定是完了!他这一来一去的往返少说也有二十分钟,那火锅城用餐的人早就是人满为患,这么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洗手间了,他的钱包早就被人捡走了。
他气喘嘘嘘面无血色的来到了火锅城,急忙奔洗手间而去,心存侥幸,万一这个时间段没有人来洗手间呢。
可是,等他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这才彻底的傻了!
足足呆呆的愣了五六分钟,直到上洗手间的人都嫌他碍事儿,他这才不得不来到吧台碰碰运气了!他也明知道是徒劳的,只会让人家笑话。
他失魂落魄神色黯然的来到吧台,嗫嚅着说了自己的钱包滑落在洗手间了,半个小时之前的事儿,不知道你们酒店是否知晓?
谁知,吧台的女收银员笑了笑,让他稍等,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段子爵顿时是心花怒放大喜过望,差一点儿坐地下。
一分钟左右,来了个中年男子,把段子爵领到了酒店的经理室。里面还有一男两女坐在沙发上,见了段子爵,都站了起来。中年男子就是火锅城的经理,当众问了段子爵丢失钱包的经过与钱包里都有啥物品。段子爵按住内心的狂喜,心平气和语速缓慢的说了经过和自己钱包里的所有物品详情。
待他说完,那个经理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了段子爵的那个钱包,说道:“你数一数,看少啥不!”又向段子爵介绍身旁的一对年轻的夫妇,语重心长的说:“是这位先生在洗手间捡到了你的钱包,然后就和夫人来到了我们的吧台,让我们一起寻找失主。真是一对拾金不昧的好夫妻啊!他们二人只要有一个人不想交出来,那么,你的钱包也难以找到了!快谢谢人家,这样儿的好人不好遇啊!”
段子爵激动的抱住了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士,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那个男士却笑呵呵的说:“没事儿,没事儿,这本来就是你的嘛!以后可得小心了。嘿嘿,哥们儿,你的身份证上的相片儿和你本人儿真的太像了!你一进来,我就断定是你了。“
稍稍平静下来,段子爵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往男子的兜里塞,那男子和夫人都说啥也不要。段子爵又给那个酒店经理往怀里塞,那个经理也是说什么也不要。段子爵只好作罢。细致的讯问起对方的详细情况这么好的恩人,真是旷世难寻啊!日后说啥也得当亲人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