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保才领段子爵往坡上走去。只见荒草丛生的坡上有一块耕地,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由于是阳坡,没有积雪,但还是没有一丝凸显或不同的地方可以去甄别、筛选。段子爵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苏保才领着段子爵在耕地的四周仔细寻找,仍是一无所获。段子爵提出去宫闻绣家看看,多一个人或许能记起什么。苏保才这才同意去找宫闻绣。
宫文绣家离中和镇近些,出租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苏保才领着段子爵进了宫家。那宫闻绣已经是七旬开外的老人了。矮胖的宫闻绣见段子爵给买了这么多的礼物也是过意不去。立即拿上两把铁锹与大家坐上出租车直奔中和镇而来。
由于年久失修、无人理会,段洛英的坟地已经是毫无痕迹可循。三个拿着铁锹寻找了一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出租车司机师傅有些心急,提出找到这家耕地的主人说不定能知道坟头儿的位置。旁观者清,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宫闻绣正好知道这个耕地的主人,立即坐上出租车前去请那个人。段子爵与苏保才仍然在坡上苦苦寻找,希望发生奇迹。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疾驰而回,宫闻绣领着这块耕地的主人来了,一个也是年近六旬的老汉。段子爵急忙迎上前去,掏出玉溪香烟,给几位都点上,问来人尊姓大名。
那人姓李名奂昌,也是中和镇的老户了,对当年的段洛英之死这件事也有印象,对段洛英的埋葬地更是了如指掌。当下,李奂昌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儿,往耕地的东面紧走了二十五步才站定,段子爵一边一步不落的跟上,同时数着李奂昌走的步数。李奂昌用手一指他脚下的乱草丛坚定的说道:“没错儿,就在这儿了,挖吧。”
段子爵只觉脑袋一紧,仿佛要窒息一样,差点儿摔倒在地。忍住了眼泪,从苏保才手中接过铁锹,颤抖着往下挖去。出租车司机才二十多岁,也拿过另一把铁锹挨着段子爵,小心谨慎的帮忙往下挖去。
由于当年段洛英遇害是寒冷的正月,埋葬的时候也没有挖的太深,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添土,所以,段子爵与那个司机只是各挖了六七锹就看到了白花花的人骨,段子爵立即把铁锹扔了,拣起一块骨头嚎啕大哭起来。
他心里清楚,那个好心的李奂昌绝不能拿这件事儿开玩笑,加上这个埋葬的位置奶奶和他念叨了几千遍了。当年,若是这个坡上有一家当地人的坟墓,父亲也休想在这个坡上下葬了。一但父亲这个“盲流儿”葬于此,就不会有第二个人肯往这下葬了。这个坟就是爸爸的啊!这尸骨就是爸爸啊!段子爵真是椎心泣血、几近昏厥。
大伙儿赶紧劝他,百般的给他说道理。由于段子爵这次是来探路的,清明才能给父亲迁坟、下葬。大伙儿又把骨头放回去了,重新添好土。
见段子爵哭声见歇,宫闻绣让出租车司机拉他去镇上给段洛英买烧纸等祭品。段子爵掏出500元钱,递给了宫闻绣。宫闻绣与司机师傅去了。
等宫闻绣买回来小山似的烧纸、烟、酒、水果等祭品后,段子爵一边烧纸一边泣不成声。大伙儿帮助烧纸、摆祭品,一边劝段子爵节哀顺便。
足足烧了一个半钟头才将烧纸全部烧完。段子爵悲悲切切,几乎是瘫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大家把他扶到了车前。段子爵想起来了重要的事儿,立即跪下给几位磕头。大家赶紧把他扶上了车。段子爵终于是找到了父亲的遗骸,真想立即挖出来自己马上背回家去。但是一转念,自己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了,说啥也得让父亲风风光光一回,耀武扬威扬眉吐气的回到故土。想到这儿,忍痛割爱,拜别父亲。
段子爵让出租车司机载着大伙儿来到了一家饭店。司机师傅说什么也不在这儿吃饭,见挽留不住,段子爵无奈,只好是连连感谢人家。给了司机500元钱,司机见给了这么多的费用,有些不好意思了,大伙儿劝说了,司机师傅千恩万谢的去了。段子爵点了一桌子好菜好酒给三位恩人,然后,掏出三千元钱分给三人。三人推搡了半天,只好收下了。段子爵给三人敬了三杯酒,说了感激涕零的话。然后,结了账,让三人慢慢的享用,他要赶火车回家还有事儿,清明在相见了!后会有期!三人也表示清明一定到场。段子爵打车离开了中和镇,直接去了扎兰屯。
段子爵虽然痛哭流涕,但是,心中却了却了最大的心愿啊!父亲可以回家了,可以和母亲团圆了!做儿子的也算尽了孝道。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点儿,段子爵回到了鹿溪。张翰翼与王玉不住的埋怨他意气用事,一个人一旦出了点儿啥意外可咋办呢?你还当你是头些年的穷光棍儿呐?见他把父亲的坟墓找到了,也是替他欢喜。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订婚之喜的事儿啊!先考虑一下订婚的事儿吧!其他的可以往后推一下。
段子爵心里清楚,他该去银行取钱了。对,那140万该动用了,先取15万吧,唉,好歹还有100万整钱啊!等三个多月后,100万整钱儿也保不住了啊!还整天打着中大奖的旗帜呢,哼!马上就要露底儿喽!一想到这儿,他莫名其妙的一阵恐慌一阵心痛。
段子爵在单人宿舍里歇了三天,翻来覆去睡的天昏地暗,连公司院子都没出去。身上各个关节似乎是要涨裂一样,时而酸痛难忍;时而奇痒难耐;时而毫无力道。真的是如同吃了金庸小说里的“十香软筋散”一般无异。
第四天,王玉给他打电话,催他下楼。段子爵也觉得浑身上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原来他还用迷信的角度思量自己的苦痛是爸爸在惩治他呢,怨恨他这么多年碌碌无为,在大好的年代里虚度年华、浪费生命。中了奖自己享乐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埋在他乡的孤魂野鬼的父亲来了。嘿嘿,段子爵啊段子爵,你就是个不孝的逆子啊!
来到了王玉的办公室,王玉告诉他趁着她今天上午有点儿时间,领他去把酒店订下来,离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该通知的人也该告诉人家了。段子爵恍然大悟,自己真是糊里糊涂、毫无心肝。对王玉更是感激不尽啊!
两人来到鹿溪大酒店,却是来迟了,酒席都订到了3月25日了。只好又来到凯帝大酒店,也是勉强赶趟儿。王玉问他预订多少桌儿,他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了。这么多年失魂落魄的也没在家,真不知道谁还是他的亲朋好友,若看中奖之后这些日子的境况,来参加他订婚仪式的人肯定不能少了。他要预订20桌酒席,可又怕不来哪些人浪费了,880元一桌啊!最后,王玉和酒店的负责人好说歹说,预订了15桌儿,备了5桌儿。按凯帝酒店的规定,最多給备两桌儿,王玉也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保住了5桌儿的风险。订金1万元钱还是王玉给掏出来的,他兜里就剩下3千多元钱了。好在,他昨天在王玉短信的提示下跟银行订好了异地取款。心里对王玉的感激更是无以言表。
王玉说若是异地取款费用高就先不取了,她先给他拿20万元。段子爵坚持先到银行看看再说。王玉驾车与他来到银行,段子爵硬是取出了15万元,虽然花费了不菲的一笔异地取款费用。他不想一味的麻烦王玉了,这都还不完的人情债呢。
订婚仪式,在农村早就是收礼金了。王玉问过段子爵,段子爵坚持说不收,等结婚时再收礼金。王玉告诉他,对任何人都别说不收礼金的事儿,只告诉亲戚朋友来喝订婚喜酒儿。段子爵暗暗佩服王玉的机敏灵活,他想也没想这一点。这么一来,就能试出一些对他摇摆不定的人的心理。
王玉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自己下了车,让段子爵开车去接丽娜,把三金和衣物买了吧!并叮嘱他小心点儿,别还总想父亲的事儿。
段子爵不再与王玉说客套话,驾车直奔鹰嘴乡。他也真的想丽娜了!
由于路况熟悉了,路面上冰雪也没有了,段子爵狠踩油门儿,只用了40分钟就到了丽娜家。
丽娜与父母还有姐姐都在家等待他呢。丽娜与母亲对他左看右瞧都说他瘦了很多,关切之情真诚无尽。
聊了一阵儿,段子爵又说了来意。最终,丽娜姐妹俩与母亲三人陪伴着一起来鹿溪买三金等物品。丽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丽娜母亲与丽娜姐姐坐在后座儿。段子爵喜悦之中也忧虑的想到,自己该买辆车了,总开王玉或公司的车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闻到丽娜那诱人心魂的香味儿,忧郁的心情顿时是烟消云散了。
到了鹿溪商城,四个人开始逛起来了。段子爵虽然万分不愿意逛商场,可今天是必须要坚持下去,还不能有一丝的焦虑或不耐烦。
丽娜娘仨个与所有女人一样,逛个不亦乐乎!几乎是逛到了商城的每一寸地方了。段子爵好不容易恢复的体能又要匮乏无力了。一直逛到下午三点多了,总算买了三金与衣物。段子爵还给未来的岳父岳母及大姨姐买了衣服。丽娜给他一挑选了几件春装新款男士休闲外套与内衣。总共花了近5万元。四个人这才欢天喜地的出了商城。段子爵要领三人去吃饭,三人也是没有心思吃饭了,只想回家了。段子爵无奈,给三个买了几份手抓饼,开车将母女三人送回了家。
眼看天色见晚,段子爵谢绝了丽娜与其家人的挽留,驱车返回了鹿溪,到加油站将车加满油,回到公司,将车停好,一问,王玉出去了。他几步跨到宿舍,直挺挺的躺下来,再也不愿动弹一下了。
3月22日终于到来了!
段子爵的订婚仪式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