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驶,速度不减。只在服务区简单吃了点儿饭,然后,张翰翼、赵主任、罗主任三人换下了三位司机,段子爵换下了**士,继续赶路。段子爵对嫂子叶遮月能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的跟着前来更是感恩戴德。段子爵的驾驶证才四个月,跑高速若是出了交通事故保险公司可啥也不负责,自己要承担全部责任。可是,张翰翼与段子爵已经是全然不顾了。只有抓紧时间赶路。
上午11点刚过点儿,四辆车风尘扑扑的赶到了呼伦奥扎兰屯中和镇中和砖厂遗址,埋葬段洛英的那个小坡儿。段子爵远远的望见父亲的坟头有许多人站在那里,还有两辆微型车停放,还以为是宫闻绣与苏保才等人等在那儿了。等车辆到了近前,段子爵才认出这一群人,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讷河的牛家兄弟与张家哥们儿一个不少的全来了,另外还有几个外人,其中两个段子爵认识,他和奶奶在盛阳租房时与三姨奶及牛张两家兄弟总来吃住的舒大贵儿和五孩子。这些人已将父亲的坟墓团团围住了。讷河离这里并不算远,只有100多公里。牛佃伍与张菏日前去借钱未果,恼羞成怒,得知他清明要来取父亲的遗骸,是以仗着家近准备发难。段子爵后悔自己上次来就该把父亲的尸骨带回去就万事大吉了,焉有今日之麻烦?
众人下了车,段洛星也看到了来人,热情的与牛、张两家兄弟打招呼。可是,对方却极其冷漠。牛佃伍道:“洛星大哥,我们哥们儿替你们找到了洛英哥的坟地,你和洛英哥的儿子咋表示吧?”
段洛星道:“佃伍啊!佃酆、佃舜、佃燊还有张菏张侪,都是我的好兄弟啊!洛英死在这儿这么多年了,一直到今个儿才把他取回家,多可怜啊…………”段洛星说道这里顿时是痛哭流涕老泪纵横。
黑瘦的张菏吼叫道:“你哭也没有用了,晚了。喂,段子爵,你不有钱吗?六亲不认吗?我们今天不管你借钱了,就问你想不想要取回你爹的骨灰,想要,拿钱来,我们不白白的给你们没良心的段家不人服务,不想要,滚回鹿溪去。”
段子爵实在是没想到牛、张两家弟兄竟会如此的厚颜无耻、穷凶极恶。一时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张翰翼等人这才听明白了,一个个气愤已极。张翰翼怒道:“给你个**,你要不要,黑驴成精了似的,喊你妈个球儿?滚犊子。”
牛佃燊一只眼儿,心恨手辣,在他们当地无人敢惹。当即骂道:“鹿溪的混蛋,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都给你们埋在这儿,你妈的段子爵,你不掏钱试试?让你找你死爹团聚去。”俗话说的好:“麻面无须不可交,矬子肚里三把刀。最毒不过一只眼,独眼难撼水蛇腰。”这牛佃燊连一只眼带水蛇腰,可见毒之甚也。
双方正互骂不休。宫闻绣、苏保才、李奂昌三个人扛着锹走了过来。见双方互相谩骂,宫闻绣讶异的牛佃伍与张菏问道:“你们不说是段洛英的两姨弟弟吗?咋还这样啊?”张菏不耐烦的道:“不那么说你能告诉俺们这坟在哪吗?靠边儿得了,一会崩你身上血。”
张翰翼与赵主任罗主任上前从宫闻绣三人手里要下铁锹,奔向坟头,向牛、张两家兄弟道:“让开,好狗不挡道。”牛、张两家兄弟以为这三人要动手,纷纷从坟后头拎起了木棒,也是有备而来,做好了应对的一切准备。
眼看一场械斗不可避免,段子爵心急如焚又难以劝阻。这时,从微型车上下来一个人,喊了一声,向这边缓缓走来,舒大贵与五孩子左右的搀扶着。段子爵一看,目瞪口呆,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耄耋之年的三姨奶。在乌尔科乡人送绰号“笑面夜叉”。没想到心如蛇蝎的三姨奶还活着。奶奶去世这么多年了,而三姨奶还能随儿子们来到了扎兰屯,且是这般硬朗。真是应了那句古语:“好人无长寿,坏人活千年。”段子爵霎那间想起他与奶奶在盛阳相依为命时,三姨奶领着儿女们及老乡到盛阳卖山货儿,拿他和奶奶租的房子当成了不要钱的旅店、饭店。这些人进了屋第一件事儿就是脱衣服抓虱子,手指甲上掐虱子掐的血迹斑斑。这些人自来就生虱子,在市场蹲了这么多日子了,身上的虱子早已经是养的又肥又大泛滥成灾了!然后,牛家兄弟会喊段子爵的奶奶:“二姨,二姨,有饭没有啊?我们饿死了!”张菏张侪还耍乖:“二姨,我馋肉了。二姨,我馋饺子了。二姨,我馋盛阳市场上卖的朝鲜咸菜了…………段子爵与奶奶还得给他们做饭买酒。这些人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后便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临走时,这些人翻找到了针线,将一沓沓钱仔仔细细的缝合在内衣里面。最后,欢天喜地的走了,留下一屋子垃圾。这还不算,三姨奶还偷奶奶微薄的可怜之极的钱。那回做生意缺长少短的在二姐这借钱日后就不认账儿。二姐这儿有啥看上眼儿的物件儿偷偷摸摸的拿走了,还死活不承认。奶奶泪眼不干,实在郁闷了就跟外甥女灵诉诉苦,张灵知道自己母亲啥样的本性儿,拍着二姨的瘦弱的肩头劝道:“二姨啊,别说了,别哭了,我啥都知道,我啥都知道。”
果然,死模活样、莫予毒也的三姨奶开始倚老卖老了:“伍儿啊,侪儿啊,你们先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就问问那个小爵子,他爸爸当初在我这儿吃住了好几个月,他奶奶也欠我钱,他就看着办吧,该咋地吧?不行,今天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他。”说着,被张侪张菏搀扶到了段洛英的坟前,牛佃伍给铺上了厚厚的棉垫儿,三姨奶像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段子爵一行人。
段洛星往前上了几步问候道:“三姨,身体可还好啊?我妈走了多年了…………”三姨翻了一下白眼珠儿,怒道:“别给我提死倒儿,我没借她啥光儿,晦气,呸呸呸。”张菏指着段洛星骂道:“滚一边儿待着去,别说连你也一块儿打。”
丑陋、粗壮无比的牛佃酆吼叫道:“你妈的小爵子,你姨奶被你气病了,不拿30万元来我们扒你皮,你试试。”
小眼睛儿张侪道:“那能够么?少50万他别想离开扎兰屯一步。”
三姨奶听了儿子的话顺势倒在牛佃伍的怀里。牛佃伍夸张至极的哭喊道:“妈啊!妈妈啊!你咋地了?让他们气的还是吓的啊?”其他几个儿子立即围绕过去,大呼小叫狼哭鬼嚎起来。
正在这时,叶遮月对段子爵等人悄声说道:“别怕,我已经报警了,看他们还咋讹诈。”段洛星急忙道:“警察来了可不好,不让我们起坟咋办呢?”段子爵劝道:“这是我父亲的坟,谁也得讲道理吧?再说,还有三位证人。”众人这才稍稍心安。
功夫不大,三台警车呼啸而来。在坡下紧贴着众人的车辆停下,十多名英姿飒爽的警察奔众人围绕过来。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一人突然向坡上亡命狂奔。段子爵一看,竟然是舒大贵。实不知他为何见了警察会吓得夺路而逃。
随即,有三名警察飞快的朝舒大贵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余下的警察忙问众人为何在此聚拢生事?叶遮月说是她报的警,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宫闻绣与苏保才连连附和补充。警察细致盘问、检查众人身份证。蓦地,黑瘦的张菏发了疯一样向坡下跑去,比舒大贵跑的还快。立即,两名警察迅速向张菏追了下去。这时,先前那三名警察押着舒大贵返回到了众人面前。
舒大贵气喘吁吁面如土色,眼望着牛佃伍更是气消胆夺,吞吞吐吐的道:“伍哥,伍哥,我……我是个完犊子,我已经……我已经招了,张菏咱三个偷牛时把人给…………”几名警察过去就把帅气十足的牛佃伍给扣上了手铐。牛佃伍使劲儿挣扎嘴还很硬:“铐我干嘛啊?我啥违法犯罪的事儿都没干,放开我,放开我。你他妈的舒大贵,你敢赖老子?”牛佃燊拎着棍子对着警方,也被拿下。恶毒的三姨奶也不装病了,站起身来冲着警察喊道:“放了我儿子,我的儿子都是好人,敢冤枉我的儿子,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时,那两名警察押着脸色铁青惊恐万状的张菏走了过来。舒大贵望着张菏对警察说道:“对了,就是他,还有他。”警车门打开了,牛佃伍、牛佃燊、张菏、舒大贵四人被带走了。三姨奶喊了句:“五孩子,开车,咱们也去派出所,看看到底能咋地,走!”警方已经核实完了段子爵这一干人的真实身份,又有宫闻绣苏保才等三人的作证与担保,警方做了笔录,段子爵与张翰翼签了字,警察这次出警才算是结束。由于三姨奶和几个儿子及五孩子都没带身份证,所以,他们这些人必须都得去派出所。
待警方把讷河这群人带走后,众人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这群毒母凶儿如此狗行狼心实是世间罕有,让人齿冷心寒。日后,段子爵才得知,牛佃伍领着张菏与舒大贵去外地偷牛,眼看就要得手,却被牛的主人给撵上了。牛佃伍与张菏恼羞成怒,杀死了该人。本以为做的秘密,可今日突而至的警察把舒大贵给吓破了胆,漏了天机。才被警方抓获归案。
段子爵与大家开始要启父亲的遗骸了。当年,段洛星与母亲曾经来处理弟弟段洛英的后事,所以与宫闻绣苏保才都认识,此番相见,也是感慨万分。段洛星望了望坡下的一片低矮破旧、年久失修的老房舍与那十几株参天的大杨树,触景生情,痛哭流涕。
段子爵、张翰翼、**士三人各持一柄铁锹,小心翼翼的朝下挖掘着。待挖出父亲牙齿看到左侧的虎牙时,段子爵与伯父顿时是抱头痛哭。看的众人心中也是异常难受,叶遮月也是泪水盈盈。花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把骨头都找全了。用红布铺垫好,按人体顺序放在骨灰盒里。将苏保才带来的五谷粮与一个萝卜埋在坑里。段子爵朝着坟头又磕了三个响头,拜别了这个埋葬父亲的土地。
在饭店吃完饭,众人与宫闻绣苏保才及李奂昌三个告别,终于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