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与三娘鼻子微微抽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栀子花与松香的味道弥漫在室内,淡雅清晰的味道,即使几人就在香炉边也不会觉得浓郁。
而片刻之后随着气味的挥发,鲜侧柏叶的气味开始浮现,带来一股淡淡的树木香气。
然而最神奇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墨香,闭眼睛的赵盼儿此刻感觉仿佛置身于雨天的山间茅舍正在欣赏一幅绝妙的水墨丹青。
看着赵盼儿沉浸其中的样子,赵景同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回到了之前的老位置,给自己沏了一壶茶,静静的看着外面将要下雨的天空。
“诶,盼儿,你别说,这味道还真好闻。”一旁的三娘突然开口道。
正沉浸在那股意境之中的赵盼儿被三娘的这句话打断。
回过神来的赵盼儿看着坐在角落里正饮茶的赵景同眼里满是惊奇。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别的不说,单单凭这一手制香的手艺完全就可以让他衣食无忧。”
“可既然如此为何他又会流落到如此境地,难道真的如他所言是被赶出东京的?”
本有心想去询问,然而赵盼儿一想到刚刚此人说的那十贯钱,顿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是心中却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丝丝的好奇。
此时三娘突然看到外面的天色后脸色一变。
“不好,看样子是要下雨了,盼儿,我得赶紧回去收衣服。”
赵盼儿听言也是抬头的看了下外面的天气。
“嗯,好的,快去吧三娘。”
然而此时三娘却又有点犹豫起来。
“可是,我回去了这个家伙怎么办?”说着三娘还朝着那边的赵景同点了一下下巴。
赵盼儿笑道:“放心,没事的,从刚刚的举动来看此人也不是坏人。”
“这可不好说,毕竟这人满嘴胡话的,你可别被他骗了。”三娘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就放心啦,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听到赵盼儿此言,三娘才稍作安心,而且刚刚一路这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于是三娘便说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三娘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三娘朝着一边正坐着饮茶的赵景同喊道:“那姓赵的,我警告你,可别趁我走后耍什么小心机,不然当心我回来打破你的脑袋,听到没有!”
赵景同看着门口恶狠狠地三娘嘴角抽了抽。
“晓得啦。”赵景同无奈的回答道。
听到赵景同的话语后,三娘这才离去。
三娘走后,一旁的赵盼儿站起身来走到茶桌后酿了一壶青凤髓。
随后赵盼儿端着茶来到赵景同对面坐下,给两人各沏了一杯。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天空一阵电闪雷鸣,紧接着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密密麻麻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渐渐连成了一条线,外面景色也随着这场大雨变得模糊起来。
屋内屋外此时犹如两个世界一般。
赵盼儿饮了一口青凤髓,淡淡的茶香回荡在口腔内,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着外面的大雨,赵盼儿此刻只觉得身处世外,心境一片祥和。
此时放松下来的赵盼儿不再惦记远在东京赶考的相公,不再烦恼自己的出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色,聆听着雨水落在地的声音。
随着时间过去,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只有屋檐偶尔还有些雨水滴落。
香炉里的香粉已经燃烧殆尽,空气中的淡香也已消失,茶壶里的水此时也冷了下来。
赵盼儿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体无比的轻松,不自觉的伸了一个懒腰。
然而才伸了一半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赵景同正微笑的看着她。
赵盼儿连忙收回了伸展到半空的手臂,脸闪过一丝娇羞。
随后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赵景同摇着扇子笑着说道。
听到赵景同的话语,赵盼儿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亮,此词所蕴含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但是这首词她竟然完全没有听过。
并且这两句语言和婉浓丽,更让她有点不敢相信是从眼前男子口里说出来的。
“这是你做的?”赵盼儿惊奇的问道。
“自然不是,我这人打小不学无术,这首词只是我从京都某处勾栏里听来的。”
在说到自己不学无术的时候赵景同仿佛还有一点自豪。
听到赵景同话语,赵盼儿心里有点失望。也是,这等词句怎么会是眼前之人所能做出来的。
“后面的呢?”赵盼儿想知道后面的词句。
“忘了。”
“忘了?!”
“对啊,当时忙着听曲儿,也就听了这么一句,后面的早就忘光了。”
赵盼儿看着眼前一副不以为意的赵景同,心里突然一阵不爽。
“还钱。”
听到赵盼儿突然话语一转,赵景同有点懵。
“诶,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聊到这了。”
“废话少说,你欠我总共500文。”
“500文?!你怎么不去抢,你这是黑店吧。”
赵景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赵盼儿。
反观赵盼儿看到赵景同的样子心中反而产生一丝快感。
“哼,谁让你吃那么多,而且,刚刚的青凤髓可是本店最名贵的茶水,一般人想喝我都舍不得呢。”
“??那不是你自己给我沏的嘛?”
“那我也没叫你喝啊。”
赵景同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
“那我不是给你制了香嘛。”
“你还好意思说,香的材料钱还是我们付的呢,而且你不会以为一块香饼就可以抵消500文钱了吧。”
看到面前被噎的说不出话的赵景同,赵盼儿心中一阵爽快。
哼,让你刚刚调戏我。
片刻之后赵景同开口道:“要钱呢我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我有一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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