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复仇的姐弟
“此人身手不错。”
不远处的食肆,一男一女坐在一张桌子上,角度刚好对着书社大门,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二人,正是半男女的子女。
冯丹,女,十六岁,行十,为半男女冯爱的女体所生。
冯伦,男,十六岁,行十二,为半男女冯爱的男体所生。
因为在来到暇州的路上不小心惊动了城隍司,遭遇捕杀,所以来到暇州多用了些时日。
来到这里后,先是打探冯爱尸身的收埋地点,将尸体从乱葬岗掘出后,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段重新下葬,然后姐弟二人便开始打探杀死冯爱的真凶。
冯丹用手指扣着桌子上的一份小报,说道:“我们真傻,还到处打听杀死母亲的人,银子花了许多,真消息一个没打探到,没想到仇人的大名印在小报上漫天飞。”
冯伦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是明显在轻瞧我们。”
冯爱看着陈贵生,道:“不过看样子的确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功夫还不俗。”
冯伦道:“充其量也不过九品修为,和我差不多。我若是正面和他放对,不一定能立刻杀了他,但我可以无声无息地结果这厮性命。”
“不写信给三哥来做吗?”冯丹问道。
冯伦道:“你八品,我九品巅,两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终究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儿罢了,练到九品也到头了。”
“好。”冯丹道,“但是动手时间尽量选在晚上,这种子弟都是不甘寂寞的,晚上定会出入勾栏窑子一类地方,在无人处解决。
解决了立刻出城,这里是宋无明的地方,惊动了他,不是好脱身的。”
冯伦将一块肘子肥皮吸入腹中:“就依姐姐所言。”
又抬起头:“姐姐,给父亲陪葬的童男女买了没有?”
冯丹的脸色有些变扭,“还没有,等事情做完了再说。”
冯伦叹了口气:“姐姐,我知道你反感这档子事,可是做儿女尽孝心是没办法的,不做,三哥怪罪,到时候还是要杀人。也罢,我去准备吧。”
冯丹不置可否。
一本冷茶泼在猛虎王脸上,猛虎王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众人不由得大怒:“贼厮鸟,你耍诈。”
但是眼见陈贵生扬起巴掌,猛虎王赶紧脚跟蹬地退后几步,“服气了服气了,衙内身手果真不凡。”
猛虎王心中大骂:九纹龙那厮跟我吹牛皮!明明说此人功夫在他之下,是用了石灰粉暗算才重伤了他!
明明是个高手,端的可恶,害得我猛虎王也挨打。
那两名小泼皮此刻也瑟瑟发抖,一人小声埋怨道:“我就说了,猛虎王爷爷也不是这人对手,你偏不信,这下好了……”
陈贵生指着刚刚被猛虎王打伤脑袋的伙计,说道:“你出手伤人,怎么论?”
猛虎王赶紧掏出荷包:“某愿出汤药费,和这位直……这位伙计交个朋友。”
陈贵生接过荷包,又看向其他泼皮,其他人也只好掏出荷包来交给陈贵生,陈贵生把里面的银子掏空,全部交给那位伙计。
本来满脸苦色的伙计瞬间喜笑颜开。
“走吧。”陈贵生道。
猛虎王等人连忙爬起身来,慌不择路地跑了。
清河先生也看呆了,对着安秀才道:“你这位小友……着实能打啊。”
安秀才点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清河先生讲话本往怀里一塞:“那这话本我就先带回去,今晚在金风勾栏首演。如果各位有空的话,可以来勾栏听听。”
说罢后,便离去了。
陈贵生也没在书肆多待,他本来是来买书的,买完后就回去了,继续写着他的水浒豪杰传。
等到了晚上,吃过晚膳,便想着去勾栏院看看,正好拉钱小荣一起去,也还他帮自己找探官的人情。
走出大门时,却刚好碰见了在门口溜达的顾命瑜,问道:“顾爷哪里去?”
顾命瑜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哪里也不去,晚饭吃积食了,四处逛逛。”
陈贵生道:“我正好要去勾栏听书,不如顾爷和我同去。”
顾命瑜没马上答应,似乎在犹豫什么。
陈贵生无奈道:“不用你花钱的,顾爷。”
顾命瑜点头:“大善。”
陈贵生和顾命瑜直接去找了钱小荣,钱小荣看到陈贵生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于是偷偷拉了拉陈贵生的衣物:“你怎么把老人家带来了,万一话本里讲荤的,老人家不高兴,岂不是要当众给我们难堪?”
陈贵生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这个,这人荤素不忌。”
钱小荣大喜:“大善!”
开讲的时间还没到,一行人便先在夜市转了两圈,夜市的小食当真是琳琅满目,食之精也,脍之细也,陈贵生前世逛过的所谓美食街完全不够看的。
一人买了一包糖炸果子,边走边吃,来到了金风勾栏院。
“顾爷。”钱小荣看着顾命瑜,“您这把岁数了,牙口真好。”
顾命瑜点头道:“身强体壮,窑子也逛得。”
钱小荣笑着冲陈贵生道:“我喜欢这老人家。”
陈贵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人进了勾栏院,闲坐了一会儿,古门道走出一个人影,正是戴清河,戴清河坐在案前,惊堂木一拍,开始说讲起来。
说的内容是花和尚传,被戴清河稍微改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为了口头化的表达,进行字句的改动,情节并没有更改。
当戴清河说道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喊出“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时,台下爆发了叫好声,一些出手阔绰的豪客,拿出银子扔到台上进行打赏。
听众反应还算不错……
陈贵生扭了扭脖子,下意识地向身后神楼和两侧腰棚处的客人看去。
然而目光触及左侧腰棚时,刚好和一个灰衣少年四目相对,但是两人的视线很快就挪错开了。
陈贵生呆滞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大拇指关节放在嘴里啮啃,忽然攥紧了拳头。
“怎的了?”顾命瑜察觉到陈贵生的异常,问道。
“贵儿哥?”钱小荣也看了过来,“不舒服?”
“听我细说,你们不要转头。”陈贵生道。
“你说。”顾命瑜拿起了放在身侧的拐杖。
陈贵生道:“左边腰棚上有一个人,十来岁,穿着灰衣,旁边还有一个穿着花衣的少女,我今天见到了他们三次。”
“先是白天在山江书社见到了一次,他们在不远处的食肆,眼睛一直巴望着书肆内,我看到了,但是没在意。”
“第二次是在刚刚的夜市上,我又见到了他们,但是这也没什么。”
“现在是第三次,我又看到他们了,而且我很确定,他们两个一直盯着我,是冲我来的。”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