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色的天幕，明亮澄澈。

素净的像被加上一层滤镜，纯粹的没有一丝浮絮。

齐雅珺跟在杜尧身后，二人刚跨出诊所的大门，杜尧就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他直接拽过齐雅珺的挎包挡在脸前。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齐雅珺很是迷惑，“收藏家先生，您这是……”

“别废话，你有车吗？”

“车我倒是有，不过车钥匙在我挎包里。”

“不早说。”杜尧翻出挎包内的车钥匙，按了一下，发现诊所前停放的一辆蓝色轿车的车灯亮了一下。

这一刻，他展示了什么叫快男。

齐雅珺还没反应过来，杜尧已经钻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当齐雅珺打开车门的时候，就见杜尧猫着腰，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收藏家先生，您不用担心，这辆车是经过改造的，用的都是防弹防窥玻璃，外面是看不清车里情况的。”

听见这话，杜尧瞬间挺起身板，看着车里的内饰，评价道：“不错，怪不得我刚才没认错这车啥品牌的，原来改装的啊。”

内心却极不平衡，都是开心理诊所的，为何经济条件相差如此悬殊。

“收藏家先生，是在躲人？”

杜尧甩出一个冷冽的眼神，用余光瞄着她，沉声问道：“你觉得有人配让我躲吗？”

沉重的语气，淡淡的杀意。

齐雅珺心里咯噔一下，这位收藏家可是以喜怒无常出名的，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惹了他，做好成为对方藏品的准备吧。

不过，齐雅珺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微微点头致歉：“抱歉，收藏家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您。”

对于杜尧的话，齐雅珺还是有些相信的，虽然不解对方的怪异行为，但她确实没发现附近有超凡者的迹象。

“其实，你不用老是称呼我收藏家，我不介意你喊我杜哥哥。”

传闻中的顶级高手这么没正形的吗？

不过想起对方答应放她一马时所提出的要求，只能感叹有的人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我还是称呼您杜先生吧。”

“算了，随你开心吧，找个安静的餐厅，我请客。”

************

图兰雅西餐厅。

杜尧跟齐雅珺坐在明亮的窗边，柔和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餐桌上。

欧式风格的装饰处处透露着典雅奢华，悠扬的萨克斯曲回荡在整个西餐厅，桌上摆放的百合花束散发阵阵幽香。

“这里的牛排和奶油蘑菇汤做得相当入味，算是这里的招牌菜。”

闻听齐雅珺的介绍，杜尧来了兴趣，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牛排就随便吧，左右吃着味道都差不多。这个奶油蘑菇汤来一份，我尝尝这汤正不正经。”

“哦，对了，给我来双筷子。”

服务员听见杜尧的要求，张着嘴面露难色。

齐雅珺看着欲言又止的服务员，抬首说道：“按这位先生说的去准备。”

“好的，那两位喝什么酒，我们这最受欢迎的是罗威格纳红酒，产地是......”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杜尧一摆手打断道：“你说的那玩意我喝不惯，先上六瓶大绿棒，这也不够吃啊，这样，你再给我来50个肉串，5个羊腰，再来一条烤鱼。”

服务员听见杜尧的话都傻了，为难道：“先生，您点的这些，我们这都没有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点了。”

齐雅珺掏出一张黑金会员卡递给服务员，说道：“钱不是问题，去准备吧。”

服务员离开后，杜尧满脸微笑地冲齐雅珺道：“你看，说好我请的，还让你破费。”

齐雅珺真想拿面镜子给他照照，让他看一下什么叫做虚伪的面孔。

可惜，她不敢。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杜先生，吃完饭就算是我陪您约过会了吧？”

“谁说吃个饭就算约会，起码也得一起看看电影，唱唱歌，不说一起为爱鼓掌，可总得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这不过分吧？”

“杜先生，我说了，您不能随意侮辱一位强者。”

“好，我欣赏齐女士的风骨。”杜尧眼中杀机四溢，说道：“那么，你想好自己的骨灰要埋哪儿了吗？”

“你......”

“杜先生，您能告诉我您这么做的理由吗？”

杜尧从怀里掏出香烟，抽了一口，眼神忧郁道：“因为我想做个好人。”

这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的笑话，杀人不眨眼的收藏家居然说他想做个好人！

“杜先生，据我所知，S市异常局前任副局长就是死在您的手里，还有F市，异常局七个行动队长您杀了五个，还有......”

“好了，闭嘴。”杜尧叼着烟卷，双臂放在桌面上，缭绕的白色烟雾在二人之间升腾。“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先生，这里是高档餐厅，不允许吸烟，请您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

杜尧扭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服务员，再次将目光看向齐雅珺。

“先生，请您......”

齐雅珺抬手一个响指，几缕黑色的雾丝消散在空中。

那服务员站在餐桌旁挠挠脑袋，好像忘了自己要干嘛来着。

就连远处几个餐桌，之前还偷偷瞧向这边的顾客，也似看不见那缭绕的烟雾一般，开始聊着其他趣事。

杜尧弹了一下烟灰，赞叹道：“不错的能力。”

“杜先生，恕我冒昧，您想做好人，为什么一定要我跟您约会？”

“因为我想用爱感化你，雅珺，跟我一同迷途知返吧。”

这一声雅珺叫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哪怕你来十个八个敌人跟她厮杀一场也好，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齐雅珺身体往座椅上一靠，面色严肃道：“那您还是杀了我吧。”

齐雅珺的拒绝让杜尧感觉很没面子，老子长这么帅，你居然宁愿选择死也不想跟老子谈恋爱。

莫非，这娘们儿不喜欢男的？

我去，他好像更兴奋了，怎么办？

“当然，我也不是蛮横的人，不想跟我谈朋友也行，还有第二种办法，我要你的催眠傀儡。”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齐雅珺的目光先是愣住，再是迷惑，接着流露出几分恍然，最后是一丝想要极力隐藏的厌恶。

没想收藏家这样的强者还有这种变态的嗜好，亏对方生得一副好皮囊，居然如此恶心。

齐雅珺的眼神，杜尧看懂了。

将手中的香烟掐灭，一根根青筋从杜尧太阳穴处凸起，他咬着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催眠傀儡另有他用。”

齐雅珺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开口道：“是不是我给你催眠傀儡，你就不跟我谈朋友，也不会杀我。”

“没错，但是数量上必须要我满意。”

“你需要多少？”

好现实的女人，一说要她催眠傀儡，连您都不尊称了。

杜尧伸出五根手指。

“五具？”

杜尧摇摇头。

齐雅珺咬着嘴唇，问道：“五十具？”

“也不是，我要你所有催眠傀儡总数的五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雅珺激动地站起，起身时，甚至还不小心在杜尧的鞋上踩了一脚。

“催命傀儡的催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杜尧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容易的话那她简直可以一人成军了。

“我最多给你三成。”

“至少四成，如果不同意，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齐雅珺思虑一下，最后无奈道：“可以，明晚D市南区的废弃工厂见面。”

“好了，齐女士慢慢在这儿等餐吧，选的什么破餐厅，等饭做好人早饿死了。”

“那是因为杜先生点的这里都没有，等一会儿吧，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杜尧已经起身，摆摆手道：“算了，你都不跟我谈朋友，心情不好，也没什么胃口，不用送了。”

对于杜尧离开，她求之不得。

走到餐厅门口，杜尧刚好碰见之前帮忙点餐的那位服务员小哥，正满头大汗地走进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看着好辛苦。

见杜尧要出门，神情明显一愣：“先生，您点的餐来了。”

“不用了，已经气饱了。”

走出西餐厅没多远，恰巧看见有个大姐摆着一个擦鞋摊。

瞧着自己皮鞋上，方才被齐雅珺不小心踩下的鞋印，径直走了过去。

“老板，擦鞋吗？黑鞋油，白鞋油，棕色鞋油什么都有。”

说着，直接抓住杜尧的脚腕就往小凳子上放，低头就开擦。

“大姐，你这还没告诉我擦鞋多少钱呢？”

“放心吧，老板，咱这小摊价格绝对公道实惠，素的十块，荤的二十。”

擦皮鞋还分荤的素的？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来个荤的？”

只见蹲着擦鞋的大姐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冲杜尧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伸手将自己衣服最上边的两个扣子解开，然后低头接着开始擦鞋。

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