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李镜书缓缓摇头:“你便是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那县尊你……”王清远话刚出口一半,随即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也是!李镜书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怎么可能还站在面前?
“且放心吧,我知晓轻重。”
随口说了一句后,他就抬眼看向王清远:“衙门寻常几时当值?”
“巳时!”
跟着李镜书出了房间之后,他就笑道:“也亏了昨日县尊那一手,否则大家伙今日也还是一样没法如此好好歇息了。”
随手带上房间大门,李镜书就在同时缓缓摇头:“那也不算什么,随手一试而已。”
王清远直接噎住。
随手一试……
李大县尊啊,你可知你这随手一试便已经胜过了之前好多任县尊?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朝廷直接空降到房陵的……
见他没有再说什么,李镜书就去了小丫头李飞花房间门前,还未来得及敲门,里面便已经有了声音。
随即大门打开,李飞花俏生生地站在门内,虽然看那样子依旧有些胆怯,但比之昨日已经好了许多。
“这便醒了?”
李镜书伸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蛋:“不多睡一会儿么?”
小丫头摇头,随即便笑了起来,眼中似乎多了点儿星光:“我能唤你兄长么……”
虽然话说得利索,但李镜书依旧听出来了她话语中明显底气不足。
而且其中还蕴含着那么一丝忐忑,就好像生怕他会拒绝一样。
下一刻,李镜书就笑了出来,随即伸手抱她在怀里起来。
“已经随了我姓,唤我义父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唤我兄长?”
李飞花眼底刚浮现的一抹失落当即消逝,一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抱住李镜书脖颈。
“兄长年轻!”
“哈哈……”李镜书在她眉心轻点了一指:“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
谈笑间,两人就已经出了衙门,王清远则是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便这样在街上走了近小半个时辰,三人才在县中唯一一家早食摊前停了下来。
说是早食,不过就是一个整日卖饼的摊子,另外还供有热水一碗。
可谓是简陋得紧。
对比长安确实是差了太多,毕竟长安这个时间街面上肯定已经有了不少带着花样的早食。
而且饮品也有豆乳、热酒之类的。
李镜书、王清远二人牙口尚好,所以两人齐刷刷都是啃一口饼子,随即再去饮水。
只有小丫头,年岁暂小,啃不动这种烙到干硬的饼,所以就只能选择一点点掰进热水里面,等到泡软了再吃。
等到吃完,李镜书就沉吟了一阵,目光随即聚焦到王清远身上。
“你之前说,夜里那些动静,都是上一任县令失踪后才有的?”
王清远一愣,没想到李镜书现在就问这个事情,但反应过来之后,他就苦笑着点头。
“确实是这样!”
“起初上任县尊失踪的时候,我等皆以为县尊是有事外出或者去了郡城,结果就在县尊失踪的第二天夜里,县内各处便多了许多动静。”
“我等差役一开始也都是几乎日日夜里不得休息地在追赶那些动静,可往往是这边没了,那边又起……”
“如果这事儿仅只是偶尔一次两次倒也罢了,累也就是偶尔的事情,可谁也没想到,那些动静竟然是日日不休,夜夜不停。”
“无奈,我便带着人手去了郡城去寻上任县尊,可等面见了郡城太守之后,才得知了太守也已经联系不到上任县尊很久……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上任县尊应当就是失踪了……”
“直至如今,这三年多来,县中动静也是一刻不停,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早就习惯了,正因为如此,昨日我也是忘记了告知于县尊你,若非早间家中夫人提醒,我也还记不起来此事……”
说完便拱手一礼:“望县尊恕罪!”
李镜书若有所思地点头:“无妨,此人之常情,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事情倒颇有些问题……”
抿嘴沉思了一阵之后,他就再度开口询问:“是上任县令失踪之后的事情对吧?上任县令依旧在任之时可这之类的事情发生?”
“那倒没有……”
说到一半,王清远就顿了一下,随即无奈:“也有可能是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三年多日日夜夜的各种事情那么多,之前的事情他早就忘得差不了多少了,更别说这种睡着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李镜书就已经闭眼揉起了眉心。
问题很大啊……
灰白小兽背后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谋划房陵县内的什么东西。
同样上一任县令在任时没有这一类的事情发生,那就说明了它们必然不敢冒着开罪县令的风险来乱搞,如今他一上任就有东西来乱搞,而且目标还是直指向他……
仅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其中的很大问题。
只是灰白小兽背后那些东西究竟在谋划什么东西呢?想要搞清楚房陵如今究竟有什么危险潜藏必须先将这个问题挖出来才行。
否则若是随意乱动的话,有很大可能会引发更为严重的问题……
“兄长,我吃好了!”
小丫头声音脆生生响起,李镜书当即就睁眼看了过去。
她面前的碗里已经被吃到干净了,剩下的半块饼子则是已经被抱在了怀里。
桌上更是干干净净,一点饼渣都没有留下,同后世那些小孩对比极为鲜明。
“老人家,结账!”
卖饼的老夫妻则是乐呵呵笑着,老汉一边打饼一边开口:“客官,帐你边上那位已经结过了,用不着结两次!”
当即,李镜书就转脸看向王清远:“你结过了?多少钱?”
王清远咧开大嘴笑着。
“也就不到三文钱,剩下的那点儿则是暂且被记在帐上了,下次再来我清帐便够了!”
果然是远离长安!
吃食单调是单调了,但也确实要比长安便宜上许多了。
心底感慨一声后,李镜书便从怀里摸了三文钱出来塞进王清远手中。
“我是县令,你是县尉!”
“你请这一餐早食,难不成是要拂我面子?拿着!下次再说你请!”
说完,他就拖着飞花小丫头走了出去。
看着李镜书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五铢钱,王清远顿时就感觉有些古怪。
这规矩……莫不是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