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伤心才会死心。
只是她没想到,伤人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心也会疼得像生生的撕扯一般。
;果然,电话的那一头很久都没有传来回音。
“所以,那个人是……乔子易”
“是。”
程蕊汐伸出手背擦了擦眼泪,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说完,她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就挂断的电话,然后关机。
或者也可以说,她害怕自己在下一秒就哭出声来,让他看出这是自己的谎言。
程蕊汐拉过一旁的被褥,蒙住自己的身子放声痛哭起来,这一次,终于可以为自己而哭了。
屋檐下,几只飞蛾悄悄掠过窗台,它们在黑夜里四处碰壁却还是努力的扇动着自己的双翅。
那抹淡淡的火光实在是太诱惑,若是能看一眼那火苗丛生的场景,不顾一切的去爱一次,似乎也是值得了。
而电话这一头的宋向北,静静地看着早已经挂断的电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一双眼睛却如死水般沉寂。
耳边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周围充斥的,是忘情舞蹈在其中的人群。他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似乎这一切的狂欢,都是在为了证明自己一个人的孤寂。
“别爱我了……是乔子易……我们不可能了……”
程蕊汐的声音穿过这重叠的人影和沸腾的音乐,落在了他的心间。
“老板,再来一杯威士忌”
宋向北举着空空的酒杯,不耐烦的唤了一声,接着继续撑着沉重的脑袋,靠在吧台的一角。
他的手里始终紧紧的握着手机,那上面是他和程蕊汐唯一的合照,那女孩子笑得是如此的甜美。
“小汐……”
这个自己叫唤了无数次的名字,现在却再也回不来了。
都是乔子易,都是乔子易的错
想到另外一个名字,宋向北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死水般的寒气,他和乔子易的纠葛,哪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只不过宋向北费尽心思,想要和乔子易在事业上一番较量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女人下了手。
这背后的一刀,果然捅得痛快,至少的确让宋向北受伤了。
“呵呵……呵呵呵呵……”
酒吧的老板在此刻送来了一杯特调的威士忌,宋向北在这淡蓝色的酒杯里,看见了自己今夜的落魄。
喝完这一杯,今天的事情就算翻了篇了。
喝完这一杯,他也该回家了。
过了今晚,明天的他就是正式的宋氏集团的新任经理,更是未来宋氏集团可能得候选接班人。
乔子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两个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回答完这句话,程蕊汐期待着乔子易会善解人意的点点头,然后笑着邀请她坐下一同享用早餐,所以望着他时的目光始终是殷切的。
不过乔子易是何许人也,不按常理出牌才对得起他的身份才是。
直到程蕊汐所作的陈词结束,乔子易都没有再抬起头来,只是专心致志的用着早点,甚至还旁若无让人的拿起了报纸,看样子很是自得其乐。
而程蕊汐,则是被彻底的无视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她,只觉得迎面几阵冷风呼呼的刮过,啪啪的打得她的脸蛋生疼。
“咳咳咳……”程蕊汐看了看四周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下人,觉得还是得说些什么挽回一丢丢颜面,“那个……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说。”
靠,这语气这态度,究竟是谁比较没有教养
程蕊汐最是讨厌他这幅大少爷的模样,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能单独谈一谈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把你这一大堆闲杂人等清除干净嘛
说完这句话,程蕊汐又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悠悠的喝下了一杯牛奶,才等来了他的抬头。
只见他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在空中挥了挥,一旁的下人们便立刻走上前来。
为他递来了消过毒的热毛巾,捧上漱口的清水杯,剩下的人则是手脚麻利的将餐桌收拾干净。
短短一分钟内,刚刚的满汉全席不见了踪影。
“诶诶诶……”程蕊汐看着匆匆退下的人群,盯着那被端走的美食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你说吧。”
“啊?”
此刻她的脑海里,还在反复回味着方才的画面,无暇顾及身边的男人。
“不是你说要和我单独谈谈的吗?”
“哦……那牛排和三明治你都不要了吗?”
“喂”乔子易的声音里有了些怒意,他的时间从来不是用来听这些废话的。
“哦哦哦不好意思……”被他这么一吼,程蕊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我是来和你商量关于昨晚你说的事情的。”
提到这一茬,她觉得自己的姿态不能这样软弱,所以没经过他的允许便拉开椅子,和他面对面的坐下。
乔子了看有些放肆的她,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继续谈话。
“怎么,你考虑清楚了”
“是的,我考虑清楚了”,程蕊汐咬着嘴角,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住”
“哦”
乔子易一声轻笑,昨晚还宁死不屈的女人,此刻却答应得如此的干脆,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你别以为这就完事了,要不是你这么卑鄙的把我的录像占为己有,我怎么可能答应?”
看见他笑出了声来,程蕊汐的几分愤慨又爬上了心头,奈何做不了什么事情,只得用一双瞪大的眼睛瞥了瞥。
如果眼神也能杀死人的话,乔子易应该不能活着走下饭桌。
“所以呢?”
“所以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好一个新鲜的词语,乔子易似乎被提起了那么一点点兴趣,顺手往身后的椅子一靠,嘴角上扬。
“毕竟我也是个女人,虽然知道你乔先生眼光高,我这样的人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说起来也是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哪里能预料到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世上多的人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
说完程蕊汐换上右脚翘起了二郎腿,学着乔子易刚才动作往后轻轻仰去,不就说说话吗,谁还没有几句厉害的词
她微微抬起下颌,双手抱在胸前,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怯场。说到底自己身在狼窝里,要说谈判,胜算实在是她渺小了。
乔子易难得的一双眼睛盯了她半晌,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却突然站起身来,绕过椅子走到了自己的后方。
程蕊汐的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我刚刚的讽刺触及到他的底线,现在一个不乐意要杀人灭口了吗?
她慌忙之中抬起头来,果真就看见站在身后的乔子易,朝着自己伸来了一双手。
程蕊汐瞪大着眼睛,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只留下一个脑袋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片段。
“没品味就别穿衣服了,难道你不知
道这衬衫的领口的扣子,要留下两颗吗?”
他的神色和语气,无不充满了鄙夷。
乔子易的完美主义时时刻刻都让他的眼里容不下一丝的缺陷,在他看来,这些细微末节远比程蕊汐要说的话更重要。
“我……你……”
“等等”
程蕊汐支支吾吾的,话还没有出口,乔子易又提前打断一步。
只见他刚放下的手指转眼间又探到她脸颊的一侧,阴沉着一张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顺着他的动作,程蕊汐看到了他指尖黄黄的一粒。
“你这女人,我原以为只是不会穿衣服罢了,现在才知道连一张脸都洗不干净。”
“呃……”哪有啊,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今早上动作慌张了些嘛……
程蕊汐你要淡定,今天你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吵架的
只见程蕊汐抬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努力的将怒气又压了回去。
“呵呵呵呵……是是是,我这种乡下人是比较土呢……呵呵呵”
说完这句,程蕊汐便见到身边的这个男人眼神里又一次鄙视了自己。
瞬间就感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行了,你刚刚说的我也听见了,约法三章倒是个好主意。”
“诶”
话锋总算是回到了正轨,乔子易回答了一句之后,转身便走到了书桌,抽出了一份纸笔。
这男人,又搞什么鬼
程蕊汐惦着脚尖跟在他的身后,左瞅瞅右瞅瞅。
“哎呀其实你也不用写这么多护肤心得,反正我在这边住下了,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告诉我就好。”
看着他执笔疾书的样子,程蕊汐想起了在酒店时的那一幕,上一次看他写字的时候,还误以为是给自己开支票,这一次她可学聪明了。
程蕊汐一边说一边摆手,她实在是不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你看看吧。”
乔子易却没管她是怎么想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写了满满一篇,然后将这纸张随手扔在了程蕊汐的面前。
接着用纸巾将笔尖的墨水擦拭干净,盖上笔帽之后放回了原位。
“你看看吧,要是还有什么不够我再添上。”
“哦……契约书”
程蕊汐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提出约法三章的建议,乔子易现在就立刻依葫芦画瓢的写了一份契约书来。
“乙方住在别墅期间,一切行动听由甲方的命令。没有允许不得擅自进入任何一个房间,不得弄脏别墅里任何一处物品,不得违抗甲方命令,每天不得超过十二点之后回家……”
满满一页,全部都是乙方需要遵守的规则。
“我……”程蕊汐拿着这契约书的手有些颤抖,“这乙方是……”
“当然是你了。”乔子易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回答得自然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这不公平啊”
凭什么就得我遵守要求,凭什么就让他乔子易来干涉我的人生,我也是需要自由的好不好
“既然是份契约书,至少也应该有一些我的要求吧。”程蕊汐说的语气算是很委婉了。
“那你想说什么”乔子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坐在了沙发上。
在他的观点里,既然程蕊汐已经在这个家里白吃白住了,那当然应该听由他这个主人的指挥,这契约书写得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好在他心地善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最后他还是做出了让步。
“反正这张纸上还有一点儿空余,你把你的要求写在上面吧,写好了我们两个就可以签字了。”
空余……程蕊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手上了纸,就靠近纸页的底端还能写下一两行的字数,这让她从何下手
“要不,我们换一张纸,重新写一份吧?”
她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替他捏了捏肩膀,语气里带着恳求。
“不行现在这时期经济不济,重写一张太浪费纸了,我们得学着节约。”
乔子易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哗哗的从头淋到脚尖,给了程蕊汐一个透心凉。
节……节约那刚刚的早餐是谁把这么一大桌子的菜通通倒掉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写。”说完乔子易稍稍挺直了身板,程蕊汐生怕下一秒这纸书就被他抢了过去。
“我写我写,我写还不行嘛”
写就写,谁怕谁。
乔子着面前惊慌失色的女人,不觉的轻笑一声,脑袋侧在一边,想要看看她究竟还要说些什么花招。
反正身在我的地盘,做主的事情,可是轮不到你的头上。
“你写好了没有”
乔子易收起了刚刚看完的财经时报,程蕊汐那个家伙拿着纸笔已经琢磨了半个小时了。
“呃……应该差不多了。”
程蕊汐望着自己蚂蚁般的字迹,有些幽怨的将纸递了过去,其实她想说的是,这点儿纸根本就不够她写。
可是奈何对手是乔子易,不敢不听话呀。
“哦,是吗?”
乔子易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契约书,不知为何他的眼神里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
“甲方不得干涉乙方的私人生活,不得做出越界的行为,共同生活的期间必须确保乙方的人生安全。”
“怎么样,这要求不算过分吧?”程蕊汐抿了抿唇角,手指尖不停的点着桌面,似乎有些紧张。
的确,她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一个不字。
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诈了,她想不出接下来的日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既然难得他大发慈悲的让自己参与协议,她只有在最基本的层次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