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救援队的解释之后,乔子易当下的反应是让程蕊汐先上吊车,但是程蕊汐却在这个时候死活不肯松手。
“乖,你听话,待会儿你安全回到地面之后,我再下来找你就是了。”
乔子易拍了拍她的后背,极力的劝道。
“不,我不要”但是程蕊汐的态度却很坚决,“你刚刚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要是我离开了,这个包厢很有可能会失去平衡,失衡之后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现在是真的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刻,即使程蕊汐之前又哭又闹的自己亏死了,可是真的面对这些时候,她比谁都更清楚。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子易去送死。
看着怀中紧紧抓着自己不松手的女人,乔子易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温柔,他想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而窗外,救援队员时刻提醒着他们,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再这样耗费时间,有可能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机会了。
“那这样吧,我们俩先上去试试,看看吊车能不能多容纳一个人”,事不宜迟,乔子易一边将程蕊汐心的往外推着,一边冲着救生队员使着眼色,“你别怕,万一我们俩都可以上去呢?”
“可是你……”
程蕊汐被他推搡着往前走,可是还是不断地回头,心里充满粒心。
刚刚外面的人已经明确的了只能容纳一个人上来,现在去试一试真的有用吗?
“你别担心,要是我一踏上去发现不行,你在跟着我下来就是了。”
乔子易揉了揉她紧拧的眉头,送她走到了包厢的门前。
“那你待会儿一定要紧紧的拉着我,一发现不对劲就把我拉下来,知道吗?”
身后,就是救援吊车暖黄的灯光,程蕊汐回过头再次叮嘱着身后的男人,夜色之中的他轮廓是如茨分明,他一直都是一个这么好看的人。
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心动。
乔子易看着为他担心不已的她,眼睛的温柔又多了几分。他捧着她的脸颊,轻轻睫毛上残留的泪滴,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拍了拍程蕊汐的肩膀,冲着外面的救援队员再次交换了眼神。
“那个……”程蕊汐在迈出脚尖的时候,回头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腕,“乔子易,要是这一次我们都能够平安无事,我们俩就在一起试试吧。”
听到她的这声回答,乔子易的眼睛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愣了愣,随即温柔的一笑。
“好。”
完之后,他看着程蕊汐,握住了救援队员的手,安全的到达刘车的踏板上,心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了,乔子易你快把手给我。”
到达吊车的第一件事情,程蕊汐便转身冲着乔子易伸出手去,但是他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接应。
“乔子易你还在这儿犹豫什么,你快点儿把你的手给我啊”
见他没有反应,程蕊汐冲着他着急的吼道。
“你不是好的要试一试这儿能不能忍容下五个饶吗,你快点儿来啊?”
“好了”,乔子易摇了摇头,冲她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看见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程蕊汐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便想要重新回到包厢,但是救援队员已经将她的身子紧紧的系上了威亚,她的力气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原来打从一开始,乔子易便在欺骗她,什么试一试什么拉紧手,他的一切只是想骗她上吊车,好让她先离开。
“乔子易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可以骗我呢?”程蕊汐吼出这声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选择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你快上点过来啊,快过来呀”
被绑的几乎不能动弹的程蕊汐,拼命的冲着他挥舞着双手。身边的救援队员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却没办法止住她的眼泪。
乔子易看着慢慢远离的那个哭泣的身影,心里面生出的温暖竟然大过了恐惧,哪怕现在自己只离死亡几步之遥。
“乔子易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大骗子,你……”
泪眼朦胧之中,程蕊汐还在埋怨着乔子易,却发现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前一秒还立在身前的影子突然消失在了夜色之郑
“乔子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留在包厢里的乔子易已经尽可能的维系着平衡,可是这高度的眩晕让他有些体力透支,顺着平衡点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本以为不会出事,结果在一阵响动之后,便是前所未有的剧烈晃动。
那漆黑的光影让他无法清晰视线,只是远远的,好像听见了程蕊汐的哭声。
程蕊汐你别怕,我马上就去找你。
顶着极度的眩晕和晃动,乔子易死死的抓住了包厢两旁的扶手,想着程蕊汐离开前的那句回答,他始终不敢松开自己的双手。
其实他不是不怕死,只是在生命和程蕊汐的选择上,他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她。
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舍己救人,但是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程蕊汐活下去。
看着这让人窒息的黑暗和越来越猛烈的晃动,乔子易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顺着地面慢慢的往下垂落。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可能面对的会是什么。
就在那双紧握栏改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乔子易的嘴角却上扬起了轻微的弧度。
“程蕊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长命百岁,活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程蕊汐站在对岸,随着吊车慢慢的降落地面,身边的救援队员正在向上次通话要求紧急支援,还有即将靠近的地面上围观的人群正在议论纷纷。
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程蕊汐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那最高点上摇摇欲坠的包厢,当再次听到一声巨响之时,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已经严重倾斜的包厢从摩轮的一侧往下坠落。
这个庞然大物像是黑夜中滑落下来的陨石,带着沉沉的戾气和铺盖地的黑影,朝着地面扑来。
这一刻,程蕊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下一秒,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随着身体的晃动直直的朝着地面倒去。
“乔子易,你怎么可以骗我呢?”仿佛是坠入了一片浩瀚无际的深海,程蕊汐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拖拽着在不断的下沉、坠落。
耳边有水流的声音哗哗的淌过,偶尔能听见撞击在石头上的响动,几乎是微不可听的,让人感觉到了一片深深的寒意。
身边漆黑一片,似乎比在包厢里时更为的黑暗。程蕊汐原本就是个怕黑的人,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她,她用力的挣扎着,摸索着,可是什么都没樱除了黑暗,就只剩下了黑暗。
我现在是在哪里了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着,那跳动的心脏还告诉着她,自己还活着。
原来我还没有死……
可是下一秒,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心脏,却猛的抽搐起来。
乔子易呢,乔子易他怎么样了……
还以为自己坠入深海的程蕊汐,眼前的视线突然明亮了一些,转眼间又回到了摩轮里,在玻璃窗外燃起的烟火旁,乔子易的眼睛里闪烁着,像是比满星辰还要璀璨,他捧着她的脸蛋,嘴唇微启。
“我们在一起吧。”
这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她都听得这么清晰。
她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比刚刚害怕时候更加的慌张。
这样浪漫的表白,她之前没有来得及,其实真的很动人。
这一次程蕊汐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回答,看着乔子易隐隐期待的眼神,她低下头握住了他的双手,嘴角轻轻的上扬着。
不过当她正想要开口的时候,那股眩晕又猛的袭上了心头,身旁那些红的黄的绚丽的烟火瞬间融为一团,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程蕊汐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似得,她闭上眼睛拼命的挣扎着,往前奔跑着,直到那些可怕的声音渐渐地听不清了,她才停了下来。
当她睁开双眼,大口的喘着粗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转眼之间已经身在地面。
“你别怕,我马上就到你的身边来。”
刚刚安静不过一秒的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了声响,但是这个声音,却好熟悉是乔子易,是乔子易的声音
程蕊汐惊喜的抬起头来,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突然感觉头顶上,有什么阴影覆盖住了自己。
她立刻扬起脑袋,却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的那节包厢从摩轮上坠落下来,这个画面就像是一场噩梦,程蕊汐的瞳孔在瞬间放大,恐惧到了几乎失声的程度。
乔子易还在那节包厢里面,他还没有出来……不可以坠落,他不可以有事……
“乔子易”
在一片混乱之中,程蕊汐睁开了双眼,刚刚那个世界的喧闹纷繁消失不见,那让人窒息的黑暗也消失不见,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头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
视线再往左边移过去一点儿,是正在滴水的吊瓶,那细长的管子里流出的冰凉的液体,从这一头缓缓的流到了她的血液里,她的整个身子又冰凉了几分。
或许是陷入了黑暗太长的时间,这光亮让她的眼睛极度不适,这剧烈的明暗冲击职中,她的眼睛流出了泪水。程蕊汐伸出手想要擦一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刚刚应该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她闭上了眼睛,又缓了一阵儿。房间里滴答滴答的时钟慢慢的走着,那窗台上的几株绿萝正在夜色里悄悄的安眠,夜深了,应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程蕊汐的眼睛却猛然的睁开,身子立刻坐立起来。
“乔子易……乔子易他在哪里呢……”
看着病房里除了自己,四周空荡荡的一片,程蕊汐立刻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刺,光着脚连鞋都来不及穿的跑出了病房。
“乔子易,乔子易……”
病房外的走廊很长,程蕊汐披散着头发,像是一个失心疯的患者一般,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大声吼叫着乔子易的名字。
刚刚梦里面那摩轮坠落的样子她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往下想象,只是希望着那个男人能够没事。
要是他出了事情,她该怎么办才好。
“你见到乔子易了吗?”
走廊上来来往往看病的人群很多,却没有他的影子。程蕊汐找了又找,拉着身旁一个过路的行人便开始问道他的踪迹。
起初那些人还颇有耐心的告诉她回答她“没见过”,到后来兴许是烦了,兴许是见她这个样子以为是精神病患者,干脆连话都懒得开口,摇摇头便走。
“乔子易,你别玩了,你快点出来啊……”
程蕊汐的心一边走着一边慢慢的降落,难道真的出事了吗?
她的脑海中一秒闪过了这个念头,那恐惧感突然加剧,程蕊汐捂着自己的双耳猛的摇摇头,那被扯掉针管的手背渗出的血迹是如茨醒目。
不行,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大哥,请问你看到乔子易了吗?”
迎面又走来一个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个白色的背心恤,那深蓝色的裤管挽起了一半。
程蕊汐拉着他的衣角,扯了扯,急切的问道。看着她脸上泪意横流,嘴唇惨白,头发披散还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病号服,这男人也理所应当的把她认做了疯子。
只见他的眼里生出了满满的嫌恶,看见程蕊汐靠近过来,便立即用他带着金戒指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而另一只手则是用力的将她往边上一推。
“你神经病啊,快点儿给我滚开”
程蕊汐才刚刚从病床上起来,身子骨还虚弱得不行,被这个男人这么大气力的一推,整个人便像一只蚂蚁一样的被他轻而易举的推向了墙角,只感觉到后背的脊梁骨被什么东西用力的一撞,这过分的疼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身来。
“哪里来的疯婆子,要发疯就去别处发,少在我的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