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你怎么会知道？”

面对娘和丽云的疑惑，确认了小花身份的郎德贵说，

“我推算的。”

德贵娘甩了儿子一个白眼，“这事能开玩笑吗？”

郎德贵当然没有细说，只说，“等会我再跟你们说吧。”

这是小花的苦难，她好不容易渡过了最难的阶段，

郎德贵不忍心揭她伤疤，太残忍了。

“小花，”

德贵娘刚要开口，小花以为又要送她回去，赶紧爬过来，跪着相求，

“奶奶，小花求求你，别把我送走，

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干很多活，

我还能带弟弟妹妹，

每天给我一顿饭就行，小花不会吃很多的。

等小花长大了，会报答奶奶的，小花求奶奶了。

如果奶奶把我送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

他们不是小花的爹娘，小花的爹娘死了，奶奶也死了。

他们不给我饭吃，每天让我干很多活，还打我……

我饿，求求你了，奶奶。”

德贵娘抹眼泪了，这孩子才多大点啊，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她把小花扶起来，摸摸小花的头，叹了口气，

“孩子，你先吃饭，吃了饭，就安心睡觉，奶奶不赶你走，啊。”

“谢谢奶奶。”

小花喝了一口粥，又把装着鸡腿的碗双手递给德贵娘，

“奶奶，这鸡腿我不吃，留给奶奶吃，小花不饿。”

孩子这个举动，德贵娘哪能看不出是为什么。

她是害怕自己吃多了，被人当累赘，赶走。

她把鸡腿拿给小花，“孩子，吃，奶奶家不缺吃的，锅里还有呢。”

小花吞了一下口水，但还是摇头，

“奶奶吃吧，小花吃不下了，吃饱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看了看郎德贵和马丽云一眼。

这是寄人篱下孩子的自卑和敏感。

郎德贵知道，如果他和马丽云不开口，小花怕是不会安心的。

“小花，听奶奶的，慢慢吃，吃了就好好睡，

你到了叔叔家，叔叔不会赶你走的，放心吧。”

马丽云也说，“吃吧小花，家里有吃的，不用担心。”

之前郎德贵收养小雪，马丽云不太乐意。

可现在她也知道，自己多虑了。

郎德贵养得起，不会牺牲他们自己的生活，不会委屈了她。

更何况，之前笑话她当后妈的人，现在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

她也习惯。

所以面对小花这么可怜的孩子，她选择能帮就帮一下。

要不然，小花下一次晕倒在路边，怕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

安顿小花休息以后，郎德贵一家在讨论小花的事。

德贵娘和丽云，总算知道小花的基本身世了。

“煤窑塌方，小花的爹被压死了。

她娘大着肚子，火急攻心，难产加大出血，也死了。”

“她奶奶一直生病，最后知道这事，一口气没来，也跟着去了。”

“村长是个善良人，不顾媳妇反对，把小花领回家。”

“可村长家俩孩子，自己都不够吃，小花寄人篱下，能不吃，就尽量不吃。”

“这小小年纪，就练出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脏活累活抢着干。”

“她以为这样，村长媳妇就会认可她，不和村长吵架。”

“不过她再怎么懂事，村长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夫妻俩经常吵，经常打。”

“他们家俩孩子，也经常欺负小花，称呼她为小叫花。”

“村长实在撑不住了，正好，村里有对夫妻把主意打到了小花头。”

“他们想着，把小花带到自己家养，就可以霸占小花家那几间房。”

“还能让小花洗衣做饭，带他们的儿子。”

“等小花长大了，嫁人的时候还能讹一笔彩礼。”

“村长以为这对夫妻好心，就答应了。”

“可惜啊，小花到了那家，被夫妻俩管得死死的，

每天有做不完的活，一不留神就被打，被罚不许吃饭。”

“她身那些伤，新旧交替，怕是天天挨打。”

“她能逃出来，是她命好，要不然很可能会出大事。”

郎德贵说完了，马丽云问，“她可以去找村长告状啊？”

郎德贵摇摇头，“那对夫妻每天紧锁大门，不许她出门，一旦发现就打。

村长不放心，也去过几次，都被堵在门口，

人家每次都说，村长你来得不巧，小花带着弟弟出去玩了。”

“再说了，她在村里被当作瘟神一样，

大伙虽然可怜她，但谁也没能力帮。

村长家更是因为她，经常吵架打架。

村长知道了她的遭遇，肯定会把她重新带回去。

你看她刚才，每句话每个举动都在讨好，

所以她不会让村长为难的，村长帮她太多了。”

德贵娘想起，刚才小花明明想吃肉，却说不饿，就已经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性格了。

她叹息，“哎，村里人一家一口，也能养活她，

大不了轮流来，每家养几天，用不了几年，这孩子就长大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可惜啊。”

郎德贵说，“村长开过会，从早等到中午，一个人都没来。

不愿意帮忙的，躲得远远的。

愿意帮忙的，又成了傻子，冤大，自家内部也会闹矛盾。

所以就没人前来。”

马丽云突然想起，问，“不对，德贵，你和小花是一个村的吗，要不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郎德贵笑笑，“我那有一部电视剧，跟小花的故事差不多，哪天放给你看。”

又问老娘和媳妇，“妈，丽云，你们说，这孩子的事怎么办？”

老娘说，“这孩子可怜，先让她在咱们家养伤吧，养好了伤，其他的以后再说。”

马丽云反问郎德贵，“你呢，你怎么想？”

郎德贵眼里，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狠劲，

“明天我送她回村子。”

“啊？”马丽云惊讶，“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要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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